云重紫吃惊得看他,“你怎么和宝亲王说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都姓慕。”
还有一个原因慕君睿没说,那是因为他们叔侄俩都深爱着她们母女。
云重紫闷闷地低着头,慕君睿睨了她一眼,“我在问你话。”
“唔,其实我在想答案。”云重紫四两拨千斤,结果还是没躲过去,只能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其实我不是预谋好的,只是有些事是水到渠成,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孑然一身,身边无儿无女,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我若还不从了自己的心拜他为师,对不起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心呀,学医,治病,救人……我所愿矣。”
“我竟不知你的心这么大。”
慕君睿忽然转过身,指着她的胸口,厉声道:“这里有你的娘亲,有你的弟弟,有你的好姐妹,有你的仇恨,有你的痛苦,有你的医书,有你的治病救人,可这里却独独没有你!那个该被呵护的云重紫,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云重紫被慕君睿的厉喝吓了一跳,想往后推,却发现在自己根本已经靠在墙根上,她手中捧起的花被掀飞,好不容易聚拢的合欢花,轻盈的像是一支支羽毛,就在两个人的对视中狂乱地飞舞到半空。
带着点点冷意的暧昧,带着些支离破碎的情愫,云重紫的脸藏在墙根落下的阴影处,淡漠道:“我总是忘记说,也许是心破了一个大窟窿,我把云重紫弄丢了。”
慕君睿的脸背着光,也是一片黑暗,云重紫看不清,她感觉眼睛上被什么蒙了一层灰白的东西,不敢眨眼,那东西打破这冰冷的气氛。
对面人身上寒冷的气势渐渐收拢,慢慢地又升起一种令人不可置信的温柔。
慕君睿抬手捏了捏云重紫的下巴,略带宠溺的笑道:“不过是迷了路而已,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唔,请尽快些吧。”
云重紫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不肯再多说下去,转身就要推开院门,身后的男人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云重紫摇摇头,抬腿跨入门槛,背着身关上院门,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地顺着门瘫软在地上,她暗道自己不争气地砸了砸自己的双腿,眼中的那层模糊的东西瞬间滴落。
啪嗒,啪嗒……掉在自己的手背上,却没有抬手去擦满脸的泪痕。
慕君睿看着紧闭的院门,笑着摇头,“忘了问你,你去不去参加后天的国子监考试?”
“我家那位云裳妹妹说是大后天,怕是让错过呢,我都有这么个师父了,去国子监做什么!”云重紫坐在地上回答。
两个人皆是背靠着院门,隔着一道院前,明明知道彼此靠得很近,却谁也没有点破这其中的妙趣。
慕君睿的声音近的好像就在耳边,他点了点头,心道不去也好,他可没忘记有人还在国子监当芝麻小官。
“云重紫。”
“是。”
“若是当匠人不受委屈,也是好的。”
云重紫听到慕君睿说完,便不再说话,她知道这是慕君睿的妥协,这个妥协来之不易的,他能这么说,她也就心安了。
慕君睿说完话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两个人,他眯着眼冷冷看去,虽隔着远,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人身上魄人的寒意。
是他。
他恢复以往淡雅的笑容,冲那人点点头,披着夜色缓缓地离开。
云重紫听到慕君睿离开的脚步,又在院子里坐了会才回屋,不到一会儿,就熄灯睡了。
站在远处屋檐上的两个人,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道:“请主子示下。”
他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过了好半晌,嘴角忽然勾起残忍的弧度,低迷的声音里透着阴毒,“是时候了。”
※※※
到了月初,是云重紫最忙的时候,她还没出门,前面铺子就有人敲门。
她正纳罕谁会敲一个空铺子的门,掀开门板一看,竟是叶志浩自己一人站在门外,看到云重紫亲自来开门,笑容款款地冲他行礼,“三娘子。”
“居然是叶大哥,真是贵客,我正想着去你铺子上送药呢。”
云重紫让出身子引叶志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