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玉舀粥的勺子顿了顿,从碗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脸淡漠的云重紫,心说魏玲文居然向着大姑娘说话,真是……今个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重紫始终挂着浅笑,面上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笑道:“是啊,祖母,等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夫人,这粥熬的确实不错,不如您尝尝。”
云老夫人见她们都撺掇自己喝,叹了口气,“好吧,我最近确实睡的不好,我就尝尝味道。”
“您要是觉得不错,以后我天天给您送你来。”
云老夫人点点头,“你有心了。”
吃了粥,云重紫几个人都退了出去,离开祥和苑,魏玲文的脸立即变了颜色,恶狠狠地盯了云重紫一阵,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赵红玉朝着她的背影啐了口,“我当她是转了性子,这还没走远呢,她就当着面给你甩脸子。”
“别和她置气,你只管调养好身子才是。”
赵红玉脸上微红,“还是大姑娘心宽,要是这府里的人都像你这般,也省了不少事。”
云重紫笑笑,“我要去看鹏哥儿,赵姨娘是否一起?”
“不了,我院子里还有些事,院里最好多带些人才是,省得旁人说出什么来。”
“赵姨娘想得周全。”
云重紫先回院子里领了小雪,刚出了院门天就阴下来,小雪看了看天,“入了夏还没下过几场雨,再不下点雨消消暑,这夏日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芍药也点头附和,“不过看这雨也是下不长久的,听说北边已经许久都不曾落雨,庄家都颗粒无收,正闹饥荒呢。”
大旱……饥荒……
云重紫的眼皮一颤,猛地看向芍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上一世庆元二十七年的大旱她们印象实在深刻,也就是现在,北方大旱,没有粮食供给,饿死了不少人,大量流民南上,永康城里城外都是死人,或是半死不活的人……
芍药看到云重紫的脸色不对,连忙吆喝小雪先回院子里拿两把伞出来,她趁着小雪离开,低声道:“三娘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徒有一颗怜悯心罢了。”云重紫面色沉下来,“看来我的医馆要提上日程了。”
等到了泰和居,云重紫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云锦鹏直接吼了过去,“是在哪处丢了魂跑到我这来找晦气,还是说谁惹了你不开心,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你又多想,我只是昨夜没睡好。”云重紫端起茶亲抿了一口。
“又没睡好吗?”云锦鹏暴躁地推着轮椅到处转,“是不是那处院子当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尽早搬到别处住吧,或者等云金钰嫁人了,我去给祖母说让你搬到那去住。”
“不是。”云重紫上前扶住轮椅安抚他暴躁的脾气,“是昨夜总是打雷不下雨吵得我没睡好,我那处院子顶好的。”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云锦鹏忽然明白了,提高的心也放松下来,“你惯会吓唬我,之前那事我还当真呢。”
既然提起这个,云重紫也不由想到了一些旧事,她认真地看向鹏哥儿问,“你最近的身子好些了吗?我给你的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喝?眼看着就下雨,你的腿又会很疼了吧?若是实在疼的难受,我就教小丫头一套按摩的手法,每日给你按摩几次还能缓解一些。”
云重紫自顾地说了一气,见云锦鹏没理自己,不由诧异地抬起头看他,就见脸色苍白的少年倔强地仰起头,不肯让她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她也不拆穿他的想法,半蹲在他的身前,正要掀开他的裤脚,却突然被云锦鹏拦住。
“别看,黑得怪吓人的。”
“我是大夫,又是你姐姐,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你不让我看,我又怎么知道那药方管不管用。”云重紫没有强迫,只是温柔道:“鹏哥儿,人做错了事不怕,重要的是改,人丑陋不怕,重要的是心善,外人如何看不怕,只要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