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唐潜不好对付。”
“你放心。”
门外有一丝动静,荷衣的身影飞了出去。
他把汤放在桌子正中。
“对不起,笋丝太好吃了,我把它全吃光了。”她故做内疚地道。
唐潜心中一阵欢喜。
她“当当”地舀了两碗汤,将其中一只碗放到他的手边。
“你和你的兄弟们住得近么?”她随口问道。
“不是很近。他们有的已和父母分了房,有的还住在一起。我这里是最西的一间院子。”
“难怪这么安静。你虽有一大群兄弟,平时聚在一起的机会只怕也不多。”
“过年的时候常在一处。”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汤:“喝完酒后更是闹得天翻地覆。”
“你说被你扔下水的那个兄弟叫唐滨,排行十五?”
“他是唐渊的弟弟。”
“十六是谁?十七是谁?十九是谁?”
“怎么忽然对我的兄弟感起了兴趣?”他淡淡地道。
“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一定很有意思,不是么?我只是怀疑你究竟记不记得这么多兄弟的名字。”
“十六是唐渡,十七是唐泳,十九是唐溶。前面两位这次都没去。”他细细地品尝着一片香菇。
吴悠发现他细嚼慢咽的劲头甚至胜过了吃东西最慢的慕容无风。
“这么说来我见过唐溶?”
“在船上见过,我说起过他的名字,你当时并没往心里去。”
“对不起,实在是没记住。他住得离你近么?”
“不远,就在出门往右的第三个院子里。”
“我从没喝过这么好的汤。”吴悠柔声道。
“过奖了。”
荷衣一连在廊顶的一条横梁上蛰伏了三个时辰,才终于等到夜幕降临。
一个年迈的仆人手执烛火,正一个一个地点着长廊上的灯笼。
眼看这个人快要走到自己的面前时,荷衣一个鲤鱼翻身,藏到廊脊上。
借着廊上的灯火,她依稀记得这是一段自己曾经到过的老路,更记得往前走不了多远,就是薛纹的院子。
她呆呆地凝视着远处的一角飞檐,记忆流水般地向她涌来。
虽已过了两年,当时的一幕在她的脑中还清晰得好象刚刚发生过。
她至今记得慕容无风躺在床上的样子,他的下身一片破碎,血慢慢地从他的伤口中渗出来。
一想以当时的情景,她顿时感到一阵头昏。
她还记得那院子的门口有一副十分好懂的对联,几个字她恰好全认得:半帘月影三杯酒,满院花香一局棋。
她悄悄地溜过去一看,刻在竹板上的对联果然还在。
正当她打算拐进吴悠告诉她的那个院子时,忽听屋顶上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她灵机一动,飞身上檐,屋脊上一个黑影疾掠而过。
她冰绡一抖,那黑影蓦然回首,向她奔了过来。
是顾十三。
“你怎么也来了?”他低声问。
“唐溶偷走了无风的手稿。我比你们晚几个时辰赶到,山水和表弟呢?”
“我们分开了,他们往大山里去了。不过,他们会留下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