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接过话来,“这种人,就需要恶人来磨。”但话锋一转,又欣慰地望着何氏,“不过出嫁女子,若无娘家兄嫂支撑,在婆家也抬不起头来,如美这回呀,确实要多亏你了。”
何氏温文一笑:“都是自家人,何需客气?再来,一家人团结亲厚了,才能显出力量来,外人也不敢明着欺负,不是吗?”
如情点头,古代宗族力量的强大,也只有嫁了人,才深有体会。兄嫂替出嫁姐妹撑腰,自是要受人高看,而出嫁姐妹有娘家兄嫂撑腰,在婆家也要体面几分。这样大家团结一致了,姻亲的力量就显得强大了,有了姻亲的力量,家族的力量就更上一层楼。
何氏想得通透,方家几个姐妹都高嫁,在夫家本就要受挤兑,若受了委屈,娘家兄长出面撑腰,自是得到无比感激,日后方家若有什么困难,出嫁的姑娘肯定也要相帮的。这样一来,亲人团结在一起,外人也不敢明张目胆欺负了,还受姑子们高看敬重,利人又利已的事儿。
老太君欣慰点头,“你是个想得通透的,方家有你这样的嫡媳妇,确是咱家的福气。”然后对如真两姐妹笑道:“你们老子为人不怎样,但这选媳妇的眼光,着实不错。”
如真如情呵呵笑了起来,何氏却略略害羞,倒是李氏微撇唇,但望向何氏的目光也微微暖了起来。
接下来,众人又讨论杨太夫人母女接下来会有的举动,如真不屑道:“名声都被搞臭了,哪个大富人家还敢要?依我看呀,也只能外嫁或是嫁到低门户去了。那些钟鼎鸣食之家,想都别想了。”
何氏也深有同感,却见如情仍是一脸抑郁,忍不住问:“妹妹还在担心此人会缠上妹夫么?”
如情点头,“杨太夫人是个要面子的,这次面子里子丢尽了,估计也不敢真再折腾什么了,可这杨启宁,可是个难缠偏执的人物,眼界又高,再来这回又被落了极大的没脸,我真怕她来个鱼死网破,就真不好办了。”
杨启宁那样的人物,就一个神经病兼偏执狂,世界都要围着她转一样,稍不如意就暗恨于心,得不到的想方设法都要得到,实在无法得到肯定还会走极端,不得不防呀。
何氏仔细想了想,深有同感,“这种人,确实不好对付。不过妹妹不必担心,你大哥已与两位妹夫秉烛夜谈了半宿,两位妹夫都表示,今后定要加派人物仔细看管她,也尽早把她嫁出去,嫁得越远越好。若再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妹夫就请族长出面把她送进姑子庙去看管起来。”
唉,只要有母亲在,估计当尼姑也不会安份。这种人,应该沉塘呀沉塘呀,但如情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说了杨家的事后,方家老中青三代女人都是大快人心,如情去了大半心头隐窜,这才想起了还要重要的事,于是便问及了方敬澜最近可好。
如真面色不豫,把头撇向一边,而李氏则冷下脸来,冷冷哼了声。
老太君神色淡漠,“你老子那两个通房已有一个被抬为姨娘了。”
如情吃惊,“什么时候的事呀?”
老太君不响,只侧头看着何氏。
何氏顾及李氏在场,轻声回答:“就是大前天吧,家里的奴才摆了几桌子,给太太敬了茶,正式抬为姨娘了。住在昔日张姨娘那个院子里,名字还挺好听,叫挽夏,如今人称夏姨娘。”
如情木了会,很想问她的朱姨娘现在过得怎样,李氏嘴快地接过话来,“有了那个年轻妩婿的夏姨娘,你那姨娘定也靠边站了。”
老太君横她一眼,安抚如情,“你姨娘是个安份的,这些年来一直本份守已。虽说抬了夏姨娘,但在你老子心中自有不轻的份量。你也别想得太多了。”
如情无意识地点头,她并不担心方敬澜会虐待朱姨娘,只是担心那个年轻的夏姨娘得宠蹭鼻子上脸跑去恶心欺负朱姨娘,天知道,朱姨娘还真是实打实的老实人,说好听些是本份,说不好听些就是丑弱可欺了。这些年来若不是方敬澜疼宠她,再来有她的诸多维护,及老太君和知礼的礼遇,估计早被张姨娘给生吃了吧。
至于方敬澜,新纳了夏姨娘,美人在抱,肯定是乐不思蜀了。
如情本想说便宜老子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偏何氏又道:“公爹倒也托了妹妹的福,如今时来运转,已经从鸿胪寺提拨为监察御使编修编修。”
如情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笑道:“当真是时来运转了,爹爹居然还升了两级的官。可喜可贺。”怪不得在闺房里大展雄风。原来金钱与事业从来都是男人的脊梁。
何氏抿唇笑道:“是呀,最近公爹确是心情大好。”然后下意识瞟了李氏一眼,可惜有人心情却严重不好。
如情又问了方家诸人的事,得知方府最近倒也一切太平,知义也从边关写了信来,说一切太平,不必牵挂。三个孩子也是身子健康,生龙活虎。如情放下心来,瞧着李氏又苍老了几分的面孔,也不愿再刺激她。又与老太君等人聊起了旁的事。
如情又提及如真和小侄子,如真笑道:“你姐夫仍是老样子吧,倒是你侄儿,开始换牙了。这阵子时常嚷着痛呢,真枉了他老子是学武的,这么点疼痛都受不住。可没把我给气死。你小侄子前些日子调皮搁破了一点皮,死活不肯来瞧你了,怕你笑话他不英俊了。”
如情扑嗤一声乐了起来,“这小子才多大年纪呀,居然就那么臭美了。”
说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如真那可是有着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何氏的文柯儿也五六岁了,同样也是调皮捣蛋的紧,说起小孩子的事来,一向语气谨慎的何氏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老太君年纪大了,有小孩子在膝下绕着也着实快活,也乐和和地说起了文哥儿的趣事来,倒是李氏却有坐冷板凳的架式,如情不敢怠慢了她,又招呼着她吃茶嗑瓜子的。
李氏坐了半天冷板凳,见如情总算还紧着她,倒也稍稍放开心思,又提到了如善的事儿。
如情不喜如善,但为了姐妹情深,少不得也要问候两声。
李氏撇唇,说不出的快活,但却反问如情:“靖王府和豫郡王府也不算远,如善的事儿应该有所耳闻呀。”
如情摇头,“最近府里有些事儿,还真不曾听到过二姐姐的消息。”顿了下,一脸纳闷地问何氏:“怎么了,二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见何氏并面带轻愁,不由问:“二姐姐究竟怎么了?”
何氏轻叹一声,“今日咱们前来,一是来探望四妹妹,二是顺便给四妹妹提个醒,不必操心杨家和三妹妹的事儿,只安心养胎要紧。三来嘛……便是二妹的事了。”她对如情轻声道:“公爹吩咐我,要咱们抽个日子,去豫郡王府串串门子。”
如情愣了愣,轻声问:“可是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