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还没来得及擦脸,便重重挨了一拳。莫罗浑后撤一步,收了刀,却没有阻拦。
“你你你!”李景和捂着痛处,不可思议怒斥:“你疯了,居敢打我?!!”
“打你便是打你,难不成还要翻翻黄历,挑个好日子?”
李望舒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愤恨:
“这一下,是为父皇,打的是你不忠不孝!”
上一世父皇忽然暴毙,死因不明。
直到她与李景宴攻克淮南后,才从当年政变活下来的宫人嘴中得知。父皇的遗体面色发紫,极可能是被活活闷死的。
李景和逼宫不成,也等不及父皇病死,直接将重病不起的李询用枕头捂死。
李望舒又是一拳,声音气的发抖:“这一下,是为了皇祖母,打的是你凉薄无情!”
皇祖母最喜欢看似温和恭顺的二皇兄,待他极好,可上一世年近古稀的皇祖母他都没有放过。
“还有这一下。。。”李望舒一脚踹中他的腹部,叫李景和疼的直接狼狈的跪了下去。
“这下是为的魏国社稷!打的是你辱先叛国!”
李景和勾连南陈屯兵,开门揖盗。又勾连敕勒出卖北平王,动摇国本,简直罪不可赦。
“不忠不孝?辱先叛国?”李景和垂着头,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笑的几乎岔过气:
“李望舒,你个蠢货,你怎么可能明白,你一点都不明白!”
刚才那几下挨得不轻,李景和吐掉一口血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发疯一样扑向李望舒,却被莫罗浑拦下,稍稍用力又按到了地上。
“父皇他糊涂透顶,必须让位。他要把这天下给你,给你和你身后的宋家!他才是误国昏君,他把我,还有整个苏家,都当成给你铺路的垫脚石!”
“无嫡便立长,自古以来的规矩!哥哥走了,皇位本就该是我的!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儿戏江山!”
从最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到人人喊打的叛国逆贼,在大起大落的刺激下,李景和歇斯底里的有些骇人。
连李望舒都后退半步:“你疯了?”
“我没疯!”他赤红着眼睛,伏在地上冲着李望舒大声诅咒:
“李望舒,最该死的人是你,从一开始你便不应该出生!那年破军星动,天象异常,是谓大凶,然后你便出生了,还带来了连年的天灾!
你是老天爷降下的灾星!要是没有你,姐姐就不会死,母后也不会死!没有你,父皇不会糊涂!母妃也不会疯,他们也不会逼着我篡位,让我落到这种地步!你们才是疯子。。。”
“少对本宫大呼小叫!”
啪的一声脆响,李望舒一掌甩到他脸上生生打断了他。
“本公主从小怕狗,尤其是你这种乱咬的疯狗。”
李望舒没有耐心继续听他发疯,顺手抄起刀鞘当做廷杖,一直打到李景和几乎昏死过去,自己双手发软才觉得解气。
“二殿下,仅是你说的这些,你便做不成一国之君。”
莫罗浑单手松松地压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眉间闪过不屑。
“大丈夫有野心乃天经地义,但敢做就要要敢当。不管是弑父篡位,还是叛国杀君,既然做了,那有什么好遮掩推诿的?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你若是大方痛快的承认,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可你做了恶事,却把恶果怨到自己父亲身上,怨到自己母亲身上,怨到自己妹妹身上,怨到其他人身上。。。”
莫罗浑摇了摇头,语气肃然:“自古成王败寇,夺权之事生死有命,愿赌服输。欲登高处,便应该担的起粉身碎骨的下场。能赢得起,便要输得起。可你却没有担当,实在难当大任。”
说完,他抬起头问李望舒,语气平淡:
“公主,今夜可欲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