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他的身躯一僵,在心里强掩住笑意。
「说真的,琳,我──我不认为那──那会很明智。」
「为什么?你担心我的丈夫吗?他会追来,但我确定你可以应付得了他。」
莱登结巴起来。「我们还是不要──那是说,我认为──这或许太匆促──」
她原无意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妳在戏耍我。」他僵硬地道。
「你活该。你是订婚的男人了,你应该邀请莲娜跳第一支舞。」
他显得困惑,悲惨地试图重拾尊严。「我一点也不了解妳。」
「那是因为你并不是真的很喜欢我,而且你绝对不赞成我的行为。如果你坦白承认你对我的感觉只是不绅士的欲望,或许会比较容易许多。」
「凯琳!」如此毫无矫饰的诚实已远超过他所能接受。「很抱歉冒犯了妳。」他紧绷地道,视线落在她的水晶珠饰胸衣上。他艰困地别开视线,羞恼地去寻找他的未婚妻。
莱登一离开,塞吉欧立刻前来邀舞。她执起他的手,望向大厅的另一端、她的丈夫和薇丽先前站立之处。现在只剩下薇丽一个人了。
肯恩的漠不在乎激得她更加胆大妄为,蓄意挑衅礼节的分际。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舞伴,南方和北方人都有,和他们娇笑调情,甚至放任其中几位将她拥得太近。她一点也不在乎人们的想法。随他们怎么想吧!她畅饮香槟,疯狂地跳舞,浪笑出声。只有甘薇丽感觉到隐藏在她放荡行为下的绝望。
少数女子打心里羡慕凯琳大胆的行为,但绝大多数人都震惊不已。她们在大厅里寻找她危险的丈夫,但白肯恩已不见人影。某人说他一直在图书室里玩扑克牌,而且输得极惨。
人们纷纷谈论白家夫妇的婚姻。今晚他们甚至不曾共舞。传言这是椿迫于需要的婚姻,然而白凯琳的腰线依旧苗条如昔,推翻了此一说法。
牌局在两点前结束。肯恩输了几百元,但他恶劣的心境和输钱无关。他站在舞厅门口,看着他的妻子挽着意大利人的手臂,越过大厅。她的发丝松脱了些,垂落在肩上。她的双颊依旧红艳,唇上的胭脂微乱,似乎被人亲吻过。那名意大利男高音根本无法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肯恩的下颚青筋抽动。他就要朝她走过去,却被胡约翰拉住了手臂。
「白先生,班威尔在那边大言不惭地宣称没有任何一名北军的枪法能够胜过南军士兵。你认为呢?你曾遇过任何一名你无法撂倒的南军吗?」
这是个危险的话题。肯恩硬将视线扯离他的妻子,把注意力转向胡先生。内战已经结束四年了,南方人和北方人之间的关系依旧紧绷,也一直尽可能避免这类太过尖锐的话题。
他望向舞厅里。数名前南军和北军军人聚在一起。明显地,大家都喝多了酒,而且他们的谈话已由礼貌的不赞成上升到公开的敌意。
他朝凯琳和意大利人望去一眼,陪着胡约翰走过去。「战争已经结束了,各位。我们别谈这个,好好享用甘太太的上好威士忌吧!」
但其它人无意善罢甘休。班威尔是个富有的农场主人,过去和布莱登待过同一个军团,他指着在自由局里工作的一名男子道:「世上没有任何一名士兵比得上南军的英勇,你也清楚得很。」
他们争执的语音引来其它宾客的注意。许多人停止跳舞,围过来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班威尔瞧见布莱登和他的未婚妻、未来的岳父母站在一起。「莱登,告诉我,你曾看过有任何人的枪法比得上我们的年轻小伙子吗?过来这里,告诉那些穿蓝制服的北佬事实为何。」
莱登不情愿地走向前。肯恩皱起眉头,瞧见凯琳也走向前来,不像其它女人一样留在后方。但他又预期着什么呢?
现在连乐师也停止了奏乐。「我们只是寡不敌众,」班威尔大声道。「你们纯粹只是幸运!就连我们十二岁小男孩的枪法都比你们所有的军官加起来强!」
「噢,连我们女人的枪法都比他们所有的军官加起来强!」某人跟着起哄。
众人爆笑出声。说话者的朋友拍打他的背,奖励他的机智。在场的南方人当中,只有布莱登笑不出来。
他望着凯琳和肯恩,心中有若针刺。他们的婚姻一直令他忿怨不满。一开始,他还很庆幸自己没有娶到举止不像淑女的凯琳,即使那意味着失去了「日升之光」。但随着数星期、数个月过去,他目睹「日升之光」的棉花丰收,以及一车车的棉花头被运往肯恩的工厂辗纺,心里的忿懑更甚。即使和莲娜订婚后,她也带给了他银行和农场,他始终无法将那对邪恶的紫眸自记忆里抹去,今晚她竟胆敢嘲弄他!
他生命中的一切似乎都发酸了。他是个布家人,但他一无所有,而他们却拥有一切──这位恶名昭彰的北佬,和根本不晓得自己地位的女人!
他冲动地走向前。「你对有关南方女性的评语并非无的放矢。我曾看过白太太在七十五码外,射下树上的松果,当时她顶多才十或十一岁。据说现在她仍是全郡里最厉害的神射手。」
众人齐声惊呼,凯琳发现自己顿时成为众多男性瞩目的目标。但布莱登还没有说完,他的提议将会完美地报复了白肯恩和凯琳。姓白的势必不可能接受,而他的拒绝将会使他显得是个懦夫。
「我也听说过白中校是神射手。传教士山的英雄声名远播,但如果我要打赌,我会全部押注在白太太身上。我建议班威尔去取他的决斗手枪,我们在甘太太的墙上摆一整排酒瓶,看看北佬军官和南方女士谁的枪法比较好──即使她刚好是他的妻子。当然,我敢说白中校不会容许他的妻子公开比赛,特别是他很清楚他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