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由于东方云梦的主动放弃,他已然感到阵阵庆幸?或许,他仍期待着只是东方云梦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过不了多久就会再黏着他?
李之罔想不出来情路的通达,愈发痛苦,为了转移这份焦虑,他主动切断了这方面的思绪,将全身心都投入到眼前的盯梢工作中来。
由此,他记录得愈发详实,不但尽力将每一个进出后门的人画得贴实无比,对于衣物、妆容、体态等方面的记录也保证与所见无二。
一眨眼,数个时辰过去,竟已就天黑。
王珂仍在睡觉,但李之罔却觉得他已经醒了,只是故作鼾声,不想盯梢。
李之罔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说什么神教秘卫,但也不过是这等货色,归根结底,信仰根本不重要,人本身的人性才决定了会以何种面貌立世。
不过,他并没有将王珂给叫醒,却是他本身还不困,若是闲下来,怕又是会想到东方云梦。
由此两日过去,已不知向郑机传递了多少次盯梢的情报,自然是用纸鸢,不过乃是用郑机下发的,而非他自己的。
王珂不可能一直装睡,其间也醒过那么几次,看着李之罔没提换班的事,他也乐见于此,一般醒了之后舒展下身子便又躺下,却是全权将盯梢的事丢给了李之罔。
前两日天气阴沉,凉风劲爽,一到第三日却艳阳高照,趴在茅草丛生的荒地里只觉得浑身燥热,简直要融化了一般。
连续的高强度盯梢和多变天气让李之罔也有些吃不消,见一时无人出来,便将袖子给拉起,又择了些茅草盖在头顶,以此让自己轻松些。
不一会儿,竟有凉风过境,李之罔大为悦喜,微微蹲起来,让上身吹一下风。
尚未舒爽多久,凉风竟转透为冽,直如寒冬来临。
多年的经验让李之罔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他心上一凛,猛推正在大睡的王珂一把,随即不管,身子翻动,往外滚去。
只见短短一刹那间,他方才所待的那片茅草地竟然全被冰冻,如高山上封存的史前遗景,而王珂没能从遗景中逃出来。
一个武道十二等的受恩惠者竟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了?
李之罔当即想退,却见前后两方皆冒出一人来,蒙面着黑衣,前头的人拿着权杖,眼前的冷冽应就是他所致,后头的人则持剑,两个人的修为都比他还高,一个在武道十二等,一个更在武道十三等。
不用多问,这肯定是端木氏的人。只是他不明白,隐匿的地点离端木府后门有整整一里的距离,而且两人都有秘卫特传的隐息之术,为何这样也会被发现?
李之罔叹口气,没有再多去想背后的原因,将纸笔和纸鸢揣好,猛地将邪首剑抽出,今日走是走不了了,必须是要做过一场。
再打量一眼前后两人,他整理下手段,将邪首剑背到身后,当即便是两道剑气往后疾驰而去,他自己则往前靠近,准备先将用权杖的这人给逮了。
对面也随之而动,只见其高举权杖,数枚两丈长的大冰锥在空中无形自凝,带着破空声音袭来。
李之罔不愿硬碰消耗自身灵力,选择避开,却见掠过他的大冰锥去而复返,竟分散为数百枚小冰锥,从四面八方散射而来。
李之罔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暂且止下步伐,用剑花去挡,便听着噼里啪啦一阵粉碎之音。
“溯命?确实有些手段。”使权杖的人笑道,“寻常人早已被射了个满身窟窿,没曾想修为低我一档的人竟能挡下这招冽冰雨。”
李之罔呼口气,不太好受。他并没有挡下全部,尚有十几颗冰锥钻到了他身子里,他已感觉自己某些部位血液凝固,几乎难以行动。
他回望一眼后方,只见使剑的那人竟已追了上来,离他只有十丈之距,心下大惊,暗呼莫非今日要折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