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印眼前一片黑。
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家很令他怀念呢?
有那对兄弟其中任何一人加上青霓的家,根本是炼狱啊!
只见他缓慢的向后退,以坚毅的眼神和手势阻止她上前,然后一个转身便钻进父母的房里,然后啪的一声,门落了锁。
惊觉他的举动,青霓连忙快步走到房门前,正要用力敲,又想起嫂嫂睡了,只好嘟着小嘴心有不甘的悄声说话。
“开门呀!印哥开门,不要把我关在门外!”
齐天印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门后静悄悄的再也没发出声音。
夜风中满是六月的闷热,月亮高挂天上。
齐天印在主卧室里洗了个澡之后,拿了父亲的睡衣穿上。
他已准备好要入睡,但完全睡不着。
门外早已没了青霓甜甜的嗓音,可是他索性还是不开门,任思绪如云雾般流动,儿童的青霓和少女的青霓重重叠叠,但他不愿深思。
为什么不深思呢?
他内心分明是震撼的,可是在动念之前,他有种只要一想清楚,他就会万分后悔的感觉。
后悔什么他还不知道,不过他知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又酸又苦,难以吞咽。
就这么反反复覆的想着,在床上翻来滚去,过长的手脚怎么摆都不对,鼓涨的脑子里像作梦又像现实的场景不住交错,待他不经意的看向窗外,才赫然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由深灰转成青蓝。
“天亮了……”齐天印一边摇着微疼的头,一边起身走到房门口,正伤脑筋该不该开门的时候,一道女性的惊呼声隔着门板传来。
“哇!青霓!”
这个名字让他不假思索,迅速的打开房门,第一眼看见的是还一脸困意的萧言楚,而她讶异的抬起头来看他,又低下头去。
齐天印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大脚前方十公分处瞄去。
守在房门前的青霓抱着与她等高,已微微破旧的熊宝宝查理先生,蜷在一张毛巾被上,沉睡的小脸好似透明般圣洁。
就像个新生的小妖精抱着熊宝宝,睡在地板上。
齐天印不由自主的胸口一闷。
“青霓,你醒一醒,你怎么睡在这里?”他下意识柔声的说道,轻轻摇着她。
青霓在睡梦中噘了下嘴,一双小手便无意识的伸起。
齐天印一看,正打算大手一捞,像十一年前一样连人带熊抱起时,忽然愣住了。
他原来也根本还是十八岁的齐天印,习惯成自然,真是一件可怕得让人头皮发麻的事。
“醒醒,你不可以睡在这儿。”他收回手,仅是推着她。
没有想象中的抱抱,却传来熟悉的声音,青霓疑惑的睁开双眼,迷迷茫茫的看着齐天印。
“抱——”
那个拖长的“抱”字像羽毛般刷过齐天印的后颈,让他觉得麻酥酥的,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忽略那异样的感觉。
“没有抱抱,起来,地板很冷,你会感冒的。”他简洁的说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青霓已将脸一转,埋回查理先生的胸口。
他正为难时,一道冷凉的女声又响起,“起床,上课要迟到了。”
当话声一落,青霓抱紧的大熊宝宝被人用力拉起,然后又砸回她脸上,重复了数下。
这有些暴力的动作,萧言楚做来却十分优雅,末了,她还朝齐天印送上一个微笑,眸光才又满意的向下一扫。
正如她所想,青霓不但醒了,还紧紧抱住查理先生。
“哇哇哇,我醒了,言楚嫂嫂别再打了!”青霓哇哇叫着。
萧言楚浅浅地笑了笑,手指跟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