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像熔化的铅水般倾泻在伊朗高原上。
威龙摘下墨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上厚厚的尘土,重新戴上时,眼前的世界依然是一片昏黄的模糊。
革命卫队的护送车队已经掉头返回德黑兰,纳赛尔少校临别时塞给他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用波斯语和蹩脚的英语写着"库姆革命委员会特别联络处"。
"就这?"
乌鲁鲁踢着路边一块焦黑的坦克履带碎片,"把我们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算了算了,随遇而安嘛,大不了咱们就亲自走出去,反正在阿萨拉,环境比较恶劣的地方有的是,”红狼想要抽支烟,但是最终还是抑制住了烟瘾——烟盒快要空了。
前方五百米处,一辆锈迹斑斑的老式奔驰巴士正冒着黑烟停在路边。
车身上用波斯语漆着"德黑兰-伊斯法罕-天堂之门"的字样,下面还画着个拙劣的天使图案。
"天堂之门?"
深蓝小声嘀咕,"听起来不太吉利……反正我奶奶中风了之后都不会用这个名字取名。"
露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是的,其实她在不作战的时候,是会有戴眼镜的习惯的):
"根据我所收集到的情报,这是目前唯一还在运营的城际巴士。"
她指着远处几个正在上车的模糊人影,"看来当地人还在用,而且好像已经习惯了。"
牧羊人调整着背包肩带:
"至少比走路强。从这里到伊斯法罕要走三天,足够拍一期《荒野求生》。"
他们走近时才发现,巴士的状况比远处看起来更糟——
左侧车窗几乎全部用胶合板封死,车顶行李架扭曲变形,排气管不时喷出可疑的蓝色火焰。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司机正站在车门口,用波斯语大声吆喝着发车时间。
"革命卫队说这辆车能带我们去伊斯法罕。"
威龙用英语说道,同时展示纳赛尔给的名片。
老司机的目光在名片和这群全副武装的外国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不情愿地点点头,伸出五根手指:
"每人五十美元,不还价,当然,用贵金属也可以。"
"五十?"
乌鲁鲁瞪大眼睛,"这破车在和平时期连五美元都不值!"
司机耸耸肩,指向远处的沙尘暴:
"要么上车,要么吃沙。"
车内的景象更令人窒息——
塑料座椅上满是裂痕,地板上黏着可疑的黑色污渍,空气中混合着汗臭、柴油和烤羊肉的复杂气味。
乘客大多是裹着头巾的妇女和满脸倦容的商人,看到这群外国军人上车时,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分散坐。"
威龙低声命令,"保持警惕。"
蜂医选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调侃:
"看,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中东豪华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