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禾的眼睛没有放过赌石会里的任何一个男人,从赌石人到场口的工人,她的目光从每个人的手上一一掠过,寻找她想要寻找的目标,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那双手……
这样寻人,原本就是大海捞针。
她知道自己冲动了,这趟云南之行原是大大的不该,只是,当时怎么也抵制不了这股冲动,还把付真言也拖下了水……
要知道,赌石,固然有人一夜暴富,可是,也有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这几天,他们就亲眼目睹,有人出了场口以后绝望地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
当时血肉模糊的画面,让生病的叶清禾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当晚回到宾馆,她将吃的晚饭全部吐了出来,想起那副画面,一直不停干呕,最后,虚弱地看着付真言,请求,“付真言,答应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赌石,以后都不要再赌……”
付真言伺候她一晚上,又是打水,又是给她拿药的,看着她吐得泪光盈盈的样子,不禁动容,“姑姑,你是怕我也那样吗?我不会……”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赌得起就输得起!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叶清禾摇摇头,“付真言,你不明白,你想给家人最好的生活,可是,你知道对家人来说最好的生活是什么吗?不是锦衣玉食,不是豪宅名车,而是安定的生活,是你的平安和健全。如果你总是让家人担心,你给他们再多的钱,他们也是不幸福的……”
<;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躺在床上病气恹恹的她,心里某个地方又软又疼,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软得发酸,疼得发胀,以致,让她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一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让任何人担心!”此时此刻,他所想的家人,是她……等她长大待嫁,等他事业有成,她会因为担心他而感觉不到幸福?不,她不喜欢的事,他一定不会去做……
她点点头,“我休息了,你也早点去睡觉,明天开始赌,你要养好精神。”
“嗯,有事叫我。”他拿了一瓶牛奶来,放在她枕边,“休息一会儿把这个喝了。”她的晚饭都吐出来了,这几天她一直胃口不好,希望她能喝得下一点牛奶,补充营养。
他手里拿着她的房卡出了她房间。
这几天,她的房卡始终有一张在他那里,她也知道,他是担心她晚上有事,以方便随时过来。
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完全无防护状态,于她而言,尤其如此,可是,却能让他在她这种状态的时候畅通无阻?
她觉得自己真够胆大的。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付真言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一如,萧城卓和二哥都能自如出入她房间一样……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每晚付真言都会来她房间几趟,看她是否贪凉又开了空调,看她是否蹬了毯子,看她是否会在夜里发热……
怎么样当一个大哥,他是很擅长的。在家里,他就是大哥。他爱妹妹,把养父母对他的恩情都还报于妹妹身上,给了妹妹极致的疼爱,很多时候,妹妹生病,都是他在照顾着。会给妹妹熬清淡的粥,会给妹妹喂药试体温……
第二天,他们依着这几天积累的少得可怜的经验,选了一个场口,准备开始第一次赌石。
叶清禾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人这件事上,经过这几天,对于那个人,她几乎不报希望了,注定无功而返,还是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帮着付真言赌石吧。
付真言作为男生,有着冒险的天性,对于即将到来的如此刺激的事情,激动而期盼,加之暴富的心理作祟,目光全都紧盯着那些大石。
“姑姑,这个怎么样?”付真言跟着叶清禾学过一些赌石的技巧,盯着会场上一块较大的砂皮料问。
叶清禾凝目细看,没错,按照书上所写,这块砂石料可赌性极强,翡翠的绿色在表皮上呈线状,而且出现在鼓起的地方,裂纹少。
可是,如果一切都能如书上所写,那这赌石何来风险之说?不少经验老道的赌石者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哪里就轮到他们两个雏儿火眼金睛了?
她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激动,还是等等再说。
他们没有举动,却被另一个人把它买了下来。那人当场就开了,果然是上品!
付真言有些懊恼,错失良机!
叶清禾瞪了他一眼,他不敢多言,可是,却难掩惋惜之色,田简也傻眼了,在一边嘀咕,怎么不把它拿下呢?
“付真言,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得失有定数,最不该的就是因为这些而影响自己的性情!你不是做大事的人吗?不是要再京城响当当吗?这点小风刮一刮,你就稀里哗啦的,怎么做大事?”她身体虚弱,一口气说完已经有些喘。
付真言一边心疼她,一边暗暗自惭形秽,他一个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女娃儿洒脱!
“是,谨记姑姑教诲!”他固然有一半是在调笑,可是,也有一半是认真将她的话引为教诲。
他的人生当感激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从容淡定的女子,不仅教会他很多,更在方向上引领着他,影响着他,让他看清生命中之轻重,以致后来,为她散尽千金亦在所不惜……
初时,田简还会因为付真言叫她姑姑而觉得好笑,现在见怪不怪,连他自己也跟着叫姑姑了……
眼见老大对姑姑心服口服的样子,他暗暗咋舌,难怪老大被一个小姑娘给收服了,原以为她只是成绩好,又不嫌弃老大,老大才感激涕零,这几天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