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酒从座位上慢吞吞起身,与此同时,后面传来椅子的拖拉声。
“宁酒。”他主动喊了她的名字,语气很淡,“放学一起走。”
“……好。”
两人一言不发走下楼梯。
气氛不尴不尬弥漫着。
直到坐到公交后排,她盯着司机往后推挡的动作,主动搭话问:“早上公交车叔叔有没有问你什么话?”
“有。”
她偏头看他,他的脑袋懒懒地靠在玻璃窗上,落日的光辉被车窗切断,一道接一道划过他轮廓明显的下颌。
他的嗓音清透,毫无白天的倦怠感,看着她说:“他问我,是不是跟小姑娘吵架了?”
“你怎么回的?”她默了一会问道。
“我说了一句——”他笑了笑,“对,是我反应太大了,明明不是因为恶作剧。”
后面半句话声音越来越轻。
公交车噪声喧杂,她没听清:“明明什么?”
他戛然而止:“没了,我说到一半就走了。”
“你这样太吊人胃口了。”宁酒嘟哝了一句。
“陌生人而已,不用说太多。”他移开目光,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
宁酒嗯了一声,那两个字无意戳动她的心脏,稍微收紧。
朋友吗?
除了她以外,不交异性朋友……
她特别在意,张了张嘴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愿意在他的态度明晰前,把自己喜欢他的心思表现出来。
害怕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在舞台上表演了半天,万一得不到他热烈的回应……
她无法承受这个可能性。
所以,她用一种随意的口吻,掩盖住真实的心思,语气委婉道:“你为什么不和其他女生做朋友?”
“你信?”顾暮迟看着她的眼睛,哼笑一声,懒洋洋说,“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
宁酒欲言又止,唇动了动。
或许她的表情太明显,他瞥了她一眼,言语意味不明:“你想什么呢。”
“我没想,我只觉得难办。”宁酒态度坦坦荡荡,露出比清风明月更清澈的眼神,“你这话一说,同学们误会我俩了。”
车窗的风大,他在她脸上扫视了一会儿,随即关上窗户,把校服拉链又往上拉了一点,“我俩都认识九年了,当然跟别人不一样。以后他们会明白。”
说这话时,公交车因红灯暂时停留,他没看她,盯着人行道的人不放。
好像这些路人的脸上,长出了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嗯。”
她坐正了些,失落感铺天盖地袭来。
原来他真的没想太多,别人对他俩的过去不了解,所以以为他们之间存在男女间的关系。
其实他真的当做纯粹的友谊……
而她因为自己的期待,曲解了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