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听了,想来两人间果然发生了什么不可调解的事情。
铁木真也知道,以八师巴的佛性,他必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为盛年作间,否则必将于他
的武道心境有碍。
于是,铁木真也不欲深入探究两人间的秘密,放下心来,随口试探了最后一句:“话说回来,两年前,本汗命你前去取来盛年首级时,甚至做好了你一去不回、随盛年一同叛蒙入汇的准备。
“本汗至今不明白,以他盛年的手段和口才,完全可以做到这点,削去我蒙古一大至臻,为他大汇添上一位至臻——盛年为什么没有带你走?”
八师巴看向铁木真,心头轰然一震。
‘是啊,他为什么不带我走?’
耳畔宏而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繁复诡艳的色彩伴着两年前那与盛年的离别一面,纷纷涌上八师巴的眼帘。
八师巴十六岁便是至臻境,但在那以后,便在至臻进展缓慢,圆润的心境如同铁铸的鹅卵石,击打不破,却也再难寸进。
直到两年前,盛年与他的离别一面,他尝尽人间苦,心境磕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心法自溃,武学境界也随之骤降,甚至几度跌落登峰境。
直到一年前,盛年命人送来那一粒佛珠。
于是,八师巴了悟,心境也——
“不破不立。”
那一日,盛年摇了摇瓷杯中的青绿佛珠,对林诗音道,“八师巴是天生的佛子,但他坐在蒲团上太久了。佛要普渡众生,却连众生的苦都没有尝遍,不晓众生苦,又谈何普渡?再这样下去,八师巴便要困死在至臻境。但天下武道争锋,至臻境,却远远不是终点……”
盛年道:“八师巴修佛修武,两者相辅相成,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吝在临别前,一次性帮他一把!”
蒙古大帐内,八师巴闭上了眼睛。
盛年以“决裂”为名,助他淬炼心境,足可证盛年对他之心,那么:“盛年为什么不带我走?”
八师巴重复铁木真的问题,又自己答道:“因为我曾向大汗宣誓效忠。不论身为佛门中人,还是身为蒙古国师,若为一己之私随盛年离开,都将违背我的原则,于我的心境有碍,令我在武道上停滞不前。
“我知道这一点,盛年也知道这一点。”
‘可是,若盛年请求,’八师巴心中叹道,‘我不在意这点损失,我会跟他叛出蒙古。’
但是。
“盛年在意这一点。”八师巴缓缓道。
铁木真哑然许久,些许叹服,些许酸意,道:“国师,整个蒙古,盛年唯独对你,再好不过!”
晚风徐徐。
“八师巴这样的佛门圣贤,做不来背叛之人,也不该是个背叛之人,”两年前,盛年对林诗音道,“当然,也不止这一个原因。”
林诗音道:“还有什么原因?”
盛年道:“我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要带八师巴入我大汇。”
林诗音道:“因为你喜爱八师巴,八师巴是你的朋友。你理智上,不想伤害他。”
盛年忽地挑眉道:“你知道吗,林大掌柜。我本能地越喜爱谁,就越想伤害谁感情,看他为我流露忐忑、不安和痛楚。但我却不厌恶。”
&
nbsp;他露出个狡黠的笑意,像个调皮的魔鬼:“不仅不厌恶,还很享受。
“我不会被自己的本能掌控,让自己变得像个受本能驱使的野兽;但我也享受时刻被这种本能搅动得蠢蠢欲动的感觉。”
——那让他有渴望。
有了想要活下去,见识更多的鲜活感觉。
盛年道:“我不用怜惜顾惜朝,因为他来到我身边潜伏时,就该做好被我摆弄至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