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他好像还真摸到了一点门道,从此逮到一个被妖魂附身的人就杀一个,十日之内控制住了大局。
速度比樊筠预料的快上三倍,这让她压力倍增。
樊筠如临大敌,以为对方要趁武国之危越过国境了,她已经整理出了一支队伍,对方敢来她就守城不出,让弓箭手慢慢磨死他们,然后再让将士出城迎敌,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谁知高澹没那么做,他好像和野路子匪寇不一样,读过书,甚至念过兵法,还知道怎么练兵,对于怎么搞政斗好像也很清楚……
樊筠的探子来报,这支十多万人的流寇队伍最开始是二十万,中间陆陆续续死了一些人,剩下的大约十四万人,其中的战斗力顶多有四万人。
这四万人中还分派系,共有五六个“将领”领导,这些将领之间关系很微妙,而且据观察,这些将领也都不是野路子。
最优秀最得民心的还要数高澹。
受到妖魂冲击后,高澹花了十日稳定流民队伍,随后干了一件让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借助妖魂把流寇队伍中的其他将领污蔑为妖党,然后带着人奇袭,把那些人都杀了。
现在流寇队伍基本上成了高澹的一言堂,尤其是对方平定了妖魔之乱,从此威望高涨,手下的人对他堪称言听计从。
接着对方开始训兵练兵。
这十万人如何吃饭是一个大问题,高澹手腕灵活,开始发动手下的人去劫掠娄国边军和边城的粮仓,去抢武器库,抢到了就开始发粮发武器。
现在这支队伍的严整性和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们当然比不上正规军,更比不上武国精心操练的锐卒,可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商悯听完樊筠汇报,笑道:“真是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高澹,这名字一听就是读过书的人取的,他来历不一般啊。”
樊筠也是个妙人,当场接道:“是啊,不然应该叫高铁柱才对。”
她可没光顾着说笑,正事是牢牢记在心上的。
“王上,这些流寇该如何处置?”
商悯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却闭上了嘴,看向樊筠道:“爱卿可有妙计?”
姑姑提点过她,当王的不能把什么事情都给想全,什么事情都给通通安排到位,臣子无法做主的事情,她可以做主,但是也要允许臣子发出自己的声音。
如果事事都要商悯操心,恐怕她就要未老先衰了。
樊筠心中果然也有成算,虽有成算,可这件事情她的确无法亲自做主,需要让朝鹿朝堂上下定夺。
奏折她已经快马加鞭送去了朝鹿,正在等待批复。不过商悯来了,一下子就省了不少功夫,必要的时候可以请王上直接决断。
“臣想了一出分化之计!”樊筠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现在已经春雪化冻,土地也可以挖动了,我们不如效仿先王政策,宣布接收流民,将他们分而化之,分散各地,让他们开荒垦田,筑屋置业。如此五年之后可看情况授予他们武国户籍,将其彻底归化为武国人。且这次梁国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不久之后武梁恐有大战,武国需要人!这些人哪怕不当士兵,也可以在后方耕种,保证粮草供应。”
“臣之策略,武国史上均有先例,奏折算算时间应该已经送到了朝鹿,料想群臣应当也会支持。”
“好!”商悯赞道,“爱卿计策与本王不谋而合。”
之所以是分化之计,是因为抓住了普通人的畏战心理。
试问有田可种,有屋可住,谁还愿意打仗呢?武国此举相当于招安,刚聚起来的流寇之势会被这个政策分解大半。
樊筠受到鼓舞,接着道:“那高澹必会是武国心腹大患,对方自梁国而来,极有可能是受梁王指使。就算高澹接受招安,也不可听信此人之言,最好杀之!永除后患!”
商悯却并未立刻答应樊筠提议,反问道:“樊卿如何评价高澹此人的人品?”
樊筠沉思,“称得上为人公允。”她犹豫,“王上莫不是对此人起了爱才之心?臣以为,公允也可能是收买人心之计,不得不防。”
她没有再咬死口要杀掉高澹,可见是个为官圆滑之人,很会看上头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