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诗?何谓史?
诗者,教而化之,谕而明之,使其合符而中规,行善而正德,言之则为诗,记之而成史。
今安史乱起,国运维艰,生灵涂炭,社稷蒙尘。然人心不惑,士气不泄,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何也?
盖大唐之泽施于九壤,忠义之心播及万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莫不以全土壤而完社稷为念,斯亦诗之教化,史之熏陶也。
孤,三尺微命,一介纤尘,才非比中人,力不堪扛鼎。然贼势汹汹,时局糜烂,孤身为储贰,不敢自爱,遂奉圣命以监国,率臣民以弭患。此君父之信,百姓之托也,每念及此,惶惶然如履薄冰,不可终日。
值此乾坤板荡之际,孤特命门下省出版《唐风》旬报,冀以文墨传声,载政令之要,明战守之策,述忠勇之事,察民意之向。使吾万千臣民知荣辱之分,守忠义之志,扬正道于天下,传大义于四方。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望诸卿士庶,咸以匡复为念,齐心协德,奋勇杀贼,常怀报国之心,勿忘守土之责。如此,则大唐之隆,可指日而待也!
诗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一州之志,百十州之志也!孤当与诸卿士庶同誓山河,共襄进退,重振大唐雄风,不负兆亿之盼!
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日月!”
五百多个字,房琯从头看到尾,又连续看了两遍,脸上浮现出牡丹一般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道:“好文,好文!真乃旷世好文!”
他抬起头来,恭敬地说道:“殿下如此雄文,完全可以当讨贼檄文了!当年骆宾王的那篇檄文,圣后赞其有宰相之才。老臣觉得,在太子殿下这篇雄文面前,也不过如此!”
“房相谬赞了。骆宾王乃初唐四杰之一,本宫怎么能跟他们比呢?”听了房琯的夸赞,李亨心中十分受用,但该有的谦虚还是要有的。
自己虽然是工科生,但文言文功底并不差,上大学时,就喜欢用文言文写作。眼前的这位唐朝宰相,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说明写得不差。
房琯的文学水平可不低。虽然他不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却也是从弘文馆走出来的知名人物。
弘文馆是什么去处?这可是唐代顶级的学术机构。武德四年,唐高祖设修文馆,隶属于门下省。武德九年,唐太宗即位之后,改修文馆为弘文馆。唐中宗时期,为了避太子李宏的讳,将其改为昭文馆。唐玄宗开元七年,又改回弘文馆。
弘文馆馆主历来由宰相兼任,下设五品以上的学士和六品以下的直学士。弘文馆汇聚了大量的文化精英,并作为贵族子弟的教育机构,为唐朝培养了大批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人才,这些人在政治、文化等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
唐初著名宰相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弘文馆十八学士的成员。
“殿下,并非老臣谄媚,就这一句‘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一州之志,百十州之志也’,就可以万口相传,千古不衰。”房琯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亨笑着说:“房相,这《唐风》第一期,明日一早能不能印出来?”
“殿下,其他内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老臣现在就回去让工匠们刻板,连夜印刷。明日午时东西两市开市,一定可以进行投放。”房琯拱了拱手,赶紧告辞,匆匆而去。
看着房琯离去的背影,李亨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这一次,他没有用不对称的现代知识,真的很有成就感。
很多人想当然地以为,穿越到古代后,凭借自己的现代知识可以吊打古人。其实,古代能当到宰相级别高官的,哪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智商之高,能力之强,完全可以碾压绝大多数现代人。
哪怕拥有现代知识,也很难拉平这里面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