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点点头道:“据说,你们还是中表联婚?”
“是的,”杜少恒苦笑道:“亲上加亲的婚姻,却偏偏不容于家慈,说来这真是孽。”
黑衣人道:“杜大侠是孝子,为了顺从老母的意旨,不得不忍痛将汤夫人给休了?”
杜少恒回答的是一声长叹。
司马元也轻轻一叹道:“这故事倒有点像爱国诗人陆放翁与唐琬的遭遇……”
爱国诗人陆放易与唐琬,也是中表联姻,感情特别好,依常情而论,这种“侄女随姑”的婚姻,婆媳之间,也应该是特别融洽才对。
奇怪的是,陆母却特别讨厌她这位侄女儿媳。
在封建社会中,“不顺父母”已构成“出”的条件,放翁为了顺从父母,只好忍痛将唐琬休弃,又因伉俪情深,难以割舍,于是,想出一变通办法,将唐琬藏之别馆,以便暗中往来。
不久,这把戏被陆母识破了,虽然二人早已闻风逃避,而不会被乃母当场捉住,但此种藉断丝连的关系,已不能继续下去了。
以后,唐琬改嫁给同郡的赵士程。
放翁三十岁时,游城南沈氏园,恰巧遇见唐琬夫妇,唐琬告诉赵士程放翁是自己表兄,并派人送去酒肴。
试想,此情此景,放翁能吃得下那些美酒佳肴吗?
于是,他在墙上题了一阕传诵千古的“钗头凤”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琬看了,曾和一词,表示自己的一往情深,在这种新愁旧恨的夹击之下,这位薄命的少妇,无法支持,不久便在哀伤中死去。
这打击,对放公翁是太大了,所以,他毕生难以忘记,他晚年时曾有诗云: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棉!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放翁这一家庭惨剧,完全由其慈母一手造成,而又眼看心爱人儿折磨至死,而无所帮助,实在算是一宗罕见的人间悲剧。
也由于杜少恒与汤紫云之间的遭遇,大致与陆放翁唐琬相同,因而司马元才有此一番感叹。
黑衣人也轻叹一声道:“老天爷也未免太恶作剧了,像这种惨剧,居然还让它重演。”
司马元注目问道:“杜兄,以后呢?那位汤夫人是否也曾改嫁?”
杜少恒幽幽地接道:“以后,不知所终,不过,我断定她不会改嫁。”
略为停了一下,又殷殷地接道:“汤紫云被休以后不久,家慈又给我订了一门亲事,那就是迄今生死下落不明的上官倩。”
“上官夫人曾经给杜兄生过一位公子?”
“不!如果她曾经替我生过儿子,二十年前,我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司马元道:“那么,那位一同失踪的社公子,是……?”
“不!那应该算是我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