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军的大炮每十分钟轰鸣一次,每次都让城墙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而落。
卢定初死死攥住雉堞,望着城外如黑云压境的夏军阵列,突然猛地转身抓住许成名的肩膀:“现在怎么办?我们在其他城门不是还有炮吗,拉过去打他们啊!”。
许成名深吸一口气,抬脚踢开脚边半截断裂的旗杆,眼前的城墙千疮百孔,弹痕密布,多处墙体已经坍塌,露出里面破碎的夯土。
“大人,您看这城墙成了这样,根本拉不过来啊”,他指了指城外,“况且夏军的新型火炮射程远超我们,就算拉上来,也讨不到便宜”。
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千户踉跄着跑来,盔甲歪歪斜斜的:“大人!城门附近的城墙已经不堪重负了!”。
许成名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千户退下,夏军又没有攻城,哪里来的鲜血,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搞这一套?
等脚步声远去,他压低声音道:“大人,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城突袭夏军,趁他们立足未稳,或许能打乱阵脚”。
“不过夏军战力强悍,这几天出城的斥候,能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一,突袭怕是凶多吉少”。
卢定初想起案头堆积如山的战报,那些有去无回的斥候,还有被悬挂在城外示众的头颅,脸色愈发难看:“说说第二条路”。
许成名握紧腰间的佩刀:“第二条就是死守城墙,等夏军破城,就转入巷战,不过要早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就得开始转移钱粮”。
“能够转移走吗?城外可是十万夏军”,卢定初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怀疑。
“大人放心,我们还有一条撤退的道路,只要安排得当,夏军很难察觉”,许成名语气坚定。
卢定初沉默良久,终于重重叹了口气:“好吧,战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本官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转身望向硝烟弥漫的战场,佝偻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单薄。
次日晨雾未散,贵阳城外已扬起遮天蔽日的尘烟,周浩立在高台上,玄铁甲胄泛着冷光,三万将士阵列如钢铁城墙。
王冶刚一声令下,二十门红衣大炮同时震颤,炮口喷出的火舌撕开黎明。
第一轮齐射便将城门左侧的城墙轰出丈许缺口,砖石纷飞间,城楼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弩炮车推进!”,周浩见到城墙垮塌,知道填平护城河的时候到了,于是直接命令弩炮车抵近打击。
五十辆弩炮车缓缓向前,到了指定位置后,绞盘转动的吱呀声混着弓弦震颤。
粗大的弩箭破空而出,精准的射到城墙上,然后震天的爆炸又在城头响起,守军刚探出头查看城墙损毁,便被炸死。
残存的箭垛在密集火力下化作齑粉,城头守军被迫龟缩在坍塌的掩体后,连点燃火罐的机会都没有。
护城河泛起细碎涟漪,填河的士兵在盾牌掩护下稳步推进。
他们推着装满沙土的竹筐,将成捆的木料、折断的兵器投入河中。
城头偶尔有箭矢飞落,却在弩炮车的压制下稀疏如星,只要有大批守军冒头,后方的大炮又是一轮集射,守军被打得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