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肆意不过是在这压抑环境中难得的宣泄,此刻正事当前,他们瞬间恢复了海上悍将的威严与警觉。
七人踏入书房,厚重的木门轰然关闭。
郑芝龙朝一旁候着的管家微微颔首,管家心领神会,即刻调动上百名亲兵将书房围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郑芝龙缓步走上主位缓缓坐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颜克英等人各自落座,书房内顿时寂静无声,唯有郑芝龙划动茶碗的“沙沙”声,在这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官”,颜克英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究竟是何等大事,非要把我们都找来商议?”。
作为郑芝龙的妻弟,又是福建都司,他在这一众将领中地位特殊,也最有资格问出这句话。
郑芝龙神色凝重,长叹一声:“陛下传来一封密旨,经由魏国公之手,再由张喜送达”。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
他们虽已受朝廷诏安,穿上了官服,但骨子里的海匪习性依旧,对朝廷并无多少敬畏之心。
若不是郑芝龙深谋远虑,看清大势,坚持接受诏安,他们情愿在海上争锋,无垠的大海足够他们驰骋了。
郑芝龙不再兜圈子,沉声道:“密旨就两个意思,其一,让我们对付华亭顾家,其二,打击夏国商队”。
“嘶——”颜克英倒吸一口凉气,腾地站起身来,急声道:“大头领不可啊!这两件事万不能做,否则后患无穷!”。
郑芝龙目光如炬,紧盯着颜克英:“克英此话怎讲?”,在他心中,颜克英足智多谋,一直是军师般的存在,对局势的判断极为精准。
颜克英快步上前,神色严峻:“大头领您细想,顾家乃是江南几大世家之一,根基深厚,盘根错节”。
“况且,顾家已与夏国联姻,一旦我们对顾家动手,夏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郑芝龙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但诸位要明白,这密旨看似两件事,实则核心只有一个——对付夏国水军!”。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些年,我们虽未与夏国正面交锋,但他们的威胁如芒在背”。
“夏国支持广州海商组建九大行,在海上与我们激烈争夺贸易份额,他们的商品源源不断涌入江南,抢走了我们大量生意,断了我们的财路!这是实打实的利益冲突!”。
话音未落,郑彩“啪”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不错!去年我们围剿荷兰人和刘香,本可大获全胜,却因夏国暗中作梗”。
“让广州九行派出战船相助,又用计福建水师精锐,才让他们侥幸逃脱!这笔账,我们必须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