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压着薄袍,睡相端正,垂下的眼睫,象夏日里黑色的玉蝶,以前我捉过不少,它们都很骄傲,于是我捉到……又放了。
看着他时,心如止水。
翅膀微微振动,他要醒了,我赶紧起身走开,去洗漱更衣。
果然,从屏风后出来时,拓跋锋已经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了,我装作没看见,转身坐到妆台前。昔年李夫人病重,便不与天子相见,可我却已是第二次在他面前跌破头了,真的好没面子也。
镜子里,拓跋锋翻身下床,几步走到我背后,我忍不住伸手遮着左脸道:“靠这么近,干什么?”
拓跋锋笑道:“刚才,你也靠我很近。”
什么,竟然装睡么?
……却为何不多装一会呢?是因为心里高兴,忍不住要笑了吗?哼。
还不待我发话,拓跋锋将我按住,伸手将纱布拆下,抬起我脸仔细瞧。
“别看了。”我有些恼羞成怒。
“我竟没想到,宇文雍用人一蠢至此……”拓跋锋怫然道,他眼中倒映出的我亦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推开他,自己转头照了镜子,也还好嘛,昨天血流披面,今天不过额头一道暗红色的小缺口,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过几天便又好了。”我道,拿过脸台边的手巾,想擦脸。
拓跋锋从我手里取过手巾,沾了清水,竟然屈尊蹲下,轻轻给我擦去伤口残余的血迹与药粉。
“……拓跋锋,你好像我哥,嗯,有时又像我爹。”我望着他,心情大好,便忍不住胡说八道。
拓跋锋站直身体,笑骂道:“我没你这种女儿。”
“那是你福气,”我仰脸望着他,玄色之蝶栖于木槿之巅,“刚才我还在想,若是我爹和哥还在,我又遇见了你,那该怎么办……”
“嗯?”拓跋锋停在那里,等我说下去。
“或许,我也就同你走了。”我站起身来,却依然只能仰望他。
玄色之蝶栖于木槿之巅,我欲轻轻取之于指尖,他,会逃走吗?
拓跋锋脸上浮起我喜欢的微笑,他伸臂揽我入怀,靠在他胸口,好像天又黑了,我缓缓阖上眼睛。
门口咳嗽一声,侍从进来。我往后撤,拓跋锋却岿然不动,直到侍从又都退下,他才慢慢松了手,走到桌边,望着我道:“今天我要去巡营换防。”
去啊,这也要请旨么?我笑而不语。
“刘存周和赫连成蕴或许都会遣使来见你。”又是那副莫测高深的样儿。
这倒奇了,我问:“为什么?”
拓跋锋轻描淡写道:“因为昨天夜宴上我同他们说,新娶平原王氏为夫人”
什么!仿佛一桶雪水兜头倾下,我霎时间惊怒交集,方寸皆乱。
见我变了脸色,他还嫌不够,又赶着扔出一句话,“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的吗?”
“但你怎不与我商量……”
“你昨天何尝又与我商量……”拓跋锋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我的表情。
好好好!海其腾君办事确实有一套,这是气我昨天自作主张,又怕谢静山真来杀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