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呛了一下,声音轻了下去
终于,谢静山眼波一柔,道:“繁露……”
我瞪着她道:“要杀你就杀,不杀你就滚,要我去给宇文雍效命,是万不能。”
谢静山纤眉一皱,眼珠在拓跋锋身上扫了一下,忽然笑道:“你果然不肯,抑或是——因为他?”
大约是她杀气爆盛,容甯忍不住倏然站起,却忽然满头大汗,双手撑住桌子。
天,这些年,她武功长进这么多?她哪里不能去,为什么偏要对我苦苦相逼?
我冷笑道:“你要那卑鄙小人连半壁江山亦没有,不妨就一剑砍了海其腾君的头。”
谢静山闻言果然眼光闪烁,敛了杀气——宇文雍国虚兵弱,他需要的是很多很多恢复元气的时间,不是一颗会激起血腥报复的腐烂头颅。
院子里忽然有一丝响动,毕竟海其腾君的侍卫不全是饭桶。
谢静山拧眉望我道:“把虎符拿来,今天我便饶你。”
我忍不住大笑,道:“你还饶我?你可知道刚才在奉天春台上,你说的那些肉麻话让我忍得多辛苦,我手都抖了,肠子都快笑断了,我都没有揭破你的,现在还等你饶我?”
谢静山面无表情,只淡淡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掏出扇子扔过去,谢静山单手接住,两指一抖,想把扇子打开,那把跟随了我多年的扇子却一根根地散落下来。
我不喜欢便撕了,你不介意吧,以礼哥哥?
二十年陈的青梅酒,若是喝过酒的人再喝,一杯即倒;若是量窄之人喝,便会……当众失态。现在酒劲涌上头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对着天下第一高手的剑尖,我握住嘴格格笑个不停。
谢静山终于动怒,一剑刺来,我眼前只是一花,整个人却被推到地上,只见容甯不顾一切地动手了,剑声叮当,和他的亲姨妈过了几招。
大家都是亲戚,为什么拼得你死我活?
想到这里,我越发笑得喘不过气,为了不错过这幕好戏,我拼命睁大眼睛,只见慕容黑云带人进来救场,远处鸣金示警之声连绵不绝,总算大魏侍卫还训练有素,反应不慢。
谢静山长啸一声,剑光闪烁处,所向披靡,她一个鹞子翻身冲出堂去,慕容黑云领人去追赶。
“还追什么?云间第一高手谢七小姐今天饶你们不死,哈哈哈哈……”我笑道。
容甯却回身,跪到我边上道:“郎主,你没事吧?”
我一怔,低头却见拓跋锋不知何时竟整个人躺在我腿上,这混蛋极重,难怪我想站也站不起来,还以为,是谢静山把我腿砍断了。
拓跋锋扶着容甯慢慢坐起来,顾我半晌,方一声长叹道:“简直是个疯子!”
我低头看到藕色裙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他的血,终于,不想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韵殊表姐,是眉目静美,沉稳如山。小甯两败于姨娘之手,悲催啊~
第18章 庄子之棺
谢静山出手一向很重,何况她与我之间的积怨,既不止为了皇后一人,亦绝非为了虎符一事。所以,拓跋锋若没有因为替我一剑而残废,十天半个月起不了床是一定的。
大约是知道我在对他病情不利,连他伤在哪里都没有看清,我就被他赶了出来。
爹的卧室成了我的单人牢房,终于独立,哪怕门口一堆狱卒,我依然神清气爽。
如今王桢的致爽阁住着容甯,王樨的绘桐馆住着拓跋锋,爹的青崖书屋住着我。虽然反客为主,但聘林馆却又因此恢复了过去的热闹。二十年前,在此地的三个人,谁能想到会有今日呢?
感慨万千。
爹的青崖书屋自从他老人家归西后,可是十多年没有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