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解释,我愿意听。”杨庭以一种貌似体谅的语气说道。
“你已经看见了,眼见即为真,我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杨大哥,你向来知道进退。今日之事,该怎么办,你自己明白。”
“昨日,你去了军营。也是昨日,牧野城中大阅兵。你们的剑已经架在了皇上与我的脖子上。难道我要跪下求饶吗?”杨庭温声细语,却夹杂着冰冷的雨雪而来。让白苍狼听了,本来就冷的心又寒了三分。
“你要做的仅仅是昨天一直假装昏迷就够了。但很遗憾,你想管的事情太多。睁只眼,闭只眼,不好么?”话音未落,白苍狼猛然转身,宝剑出鞘,亮白一闪,已然到了杨庭的眉睫之处。
剑横在他的双眼之前,杨庭却没有闪躲一丝半点,他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定定地看着白苍狼横在他面前的剑,宝剑是他未曾见过的一把宝剑,也许,是她新请匠人铸就的,也许,是她的情人送的。剑,是一把好剑。剑身照出了杨庭一双沉沉如水的双眼,他的脑海里却全是昨夜里白苍狼与某人苟合的情景。
剑并未划破他的脸颊,也并未刺向他的脖颈。生生的顿住了半瞬,似乎是被杨庭的灼灼目光定住。然而,半瞬之后,剑锋离弦般回撤,剑尖挑落了杨庭一丝黑发,翩然而落。剑身却以凌厉之势滑过,而后回手,剑柄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颅。
这一瞬,杨庭呆如木鸡。下一瞬,杨庭俯身出手,剑尖已在他两指之间。用血肉之躯,生生夹住了至刚至锐。白苍狼只听见她的剑嗡地一声而后静
止,她的脑海中也是嗡地一声而后平静。
剑尖在杨庭指间,剑柄在她的掌中。
“四年不见,杨大哥果然归元功大成了么。来如鬼魅,去如逝风。但那又如何?”
白苍狼掌中亮白的剑缓慢转动,杨庭指尖鲜红的血缓慢滴落。血肉之躯,怎么能硬过铁剑。
“你的剑还是那样的稳。你四岁持剑,七岁杀人,这本不足一道,但你第一次杀人时,持剑竟然是那样的稳。”那时,我想要去安慰你,你只是默默地拭净了剑上的血,然后一整夜睁大了眼睛不能入眠。现在,你第一次将剑对准了自己人,还是那样的稳。滑落的鲜血不能让杨庭动容,白苍狼眉宇间的凛厉让他心惊,而后悲凉。
白苍狼的眼中闪过讥诮,随后,她松开了手,剑依然横在两人之中,不动分毫。
“杨大哥,我纵不杀你,难道你便会杀了我吗?这样苦苦相逼,又有何益,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杨庭用双指挑起宝剑,握住翻转而来的剑柄,忽略了白苍狼眼中的讥诮,说道:“苍狼,你算计了陛下,莫再要算计我了。我们能被算计,无非是放不下旧日的情意。若你放下了,我们又何必苦苦做傻子。当初,我们与废帝僵持难下,危在旦夕,也没有与北魏结盟。是,你莫要笑。我知道,你想说你是北魏人,自然今时不同往日。你是北魏人,我们是中原人,所以我们只能当是养了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杨大哥,此话诛心。”白苍狼后悔放开了剑柄。杨庭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我们,全然忘了是谁私闯皇宫救下了他的命。“你不过是恨我与他做了夫妻。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当年我嫁给皇上,你没有拦。今日我嫁给他,你又何必多言。”
“嫁?他是能给你名分,还是能给你独宠?你们之间,充其量,不过是相互利用。”
“是,便是,就算是,那又怎样。总好过被人利用。”白苍狼欺,想要夺过剑,杨庭看着恼羞成怒的她,轻轻摇头。她靠得极近,他从她的脖颈中闻得到男人的味道。他摇头的动作更加激怒了白苍狼,白苍狼干净利落地将杨庭的手腕脱了臼。而杨庭不动如山,任由她下了手。只是在她接过剑,要退开的时候,他的左手极自然地掠过她的胸前,白苍狼犹自不解时,一抹明黄已经被他收入袖中。
白苍狼面色一白,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从他叩门起,他的目标就是这一方黄绢。她哪能算计了他,倒是他算计她起来,轻车熟路!
她本该怒,却问:“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杨庭用左手按压右手,微皱眉头,咔一身接上了骨,漠然言道:“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话还未罢,白苍狼便看见了拖着鞋子站立在门口的皇上。他睡眼惺忪,想必是刚刚被他两人吵醒。
“苍狼,你过来。”
白苍狼将剑小心地藏在身后,走到了他身边。皇上却一言不发地拉过她藏在身后的手,取下了剑,用袍袖擦净了血迹,收入鞘中。然后说道:“杨庭,进屋包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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