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忽的一下子便停住了哭声,泪水挂在那瞬间僵掉的脸上。
他……来了。
写意转过身,那么直直的看着身后的皇甫,抿牙齿咬着着嘴唇,紧紧握着的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中,生疼却没有感觉。
她便那么久久的注视着皇甫,像是要将他看透般,像是要透过眼前这个男子幽深的眸子看到他的心底般,她的眼神想要挖出他的心一般的狠绝而悲伤。
嘴唇上慢慢渗出了鲜血,有些骇人。
皇甫看着面前这个忽而全身竖起尖锐的刺的女子,如同罗刹般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眸淹没了自己。
终究自己和她走到了这里,走到了悬崖的尽头,再往前一步,便是那万丈的深渊,后退一步便是一条长长的小路。
后退一步,放开她的手,她便可以自由的行走,而自己却跌入那无尽的深渊,没有她的深渊。向前一步,拉着她一同跳入那万丈悬崖,即使粉身碎骨,也有她相伴,便不会孤单。
对不起,我自私,即使死都要拉你一起,那么便让我们共同沦陷吧,只要不死,就要和我在一起,死了,也要一起。
皇甫君倾那么一回眸间,心中便涌出了无数个念头,心疼她的,怨恨她的……每一种念头最后终究被一个念头掩埋,那便是,很爱她。
爱到可以失去一切,甚至将自己化作魔鬼。
想到这里,皇甫轻启嘴唇,淡淡的说道:“和我回家,我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比这初春还要寒冷的冰。
写意忽然便笑了,笑得踉跄,甚至雨水呛到鼻子里,剧烈的咳嗽着。
“你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皇甫君倾,你他妈的太健忘了,你忘记你是怎样设计了一个圈套又一个圈套,让那个叫沈写意的傻子往里跳,甚至这个傻子还爱上了你,现在和我说你当什么没有发生?是不是也当我没有发生,是我犯贱爱上你……”
写意那么想要控制自己的眼泪,却依旧忍不住流出来,这个男人,是昨夜还和自己缠绵的男人,是自己爱到心底的男人,该如何来恨他。
皇甫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
哭喊:“写意,你不适合说脏话,和我回家。”
“我不适合说脏话?其实,我还不适合穿这脏婚纱,可是这便是你许给我的婚礼,这便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这便是你曾心心念念的让我幸福,你看,现在,这脏兮兮的白纱穿在我这个玩偶身上,适合极了,你要带玩偶回家了吗?”
写意说着,笑着,便走向了那立在雨里的皇甫,伫立在他面前,将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赫然,那白色的礼服上印上了红红的手印。
写意神情忽然便安静了下来,慢慢的抬起头,苍白的看着皇甫,轻轻的说道:“这里面跳动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伤起人来那么的疼?是冰川吗,否则我怎么觉得我这里破了一个洞,流出来的都是混着彻骨寒凉的血。”
写意说着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似是要将那里拍碎般。
那样苍白的话语,从写意微白的嘴唇中慢慢的流淌出来,如三九天里呼出的白霜,扑在人脸上,瞬间汗毛都战栗起来。
皇甫看着那样的写意,整个心脏都蜷缩在一起,忽而猛地散开,他握紧写意的脸颊,狠狠的吻住她冰冷颤抖的唇,舌头席卷她每一寸寒凉的口腔,努力想要温暖她,却都被她彻骨的寒凉冻的涩涩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