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写意回到家里的时候,沈志坚正在慢慢的收拾东西,最近他感觉自己远不如从前,明天又要去医院治疗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再次回到这个家中。
沈写意忙扶着沈志坚坐下,说道:“都说了等我回来收拾,沈老头,你还是那么不听话。”
沈志坚微笑着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女儿。
写意整理着明天要去医院所需的东西,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信封,随手打开,她眉头一皱,将里面厚厚一沓人民币拿出来。
“是她给的吗?”沈写意语气有些生硬。
沈志坚低着头,轻声说道:“嗯,前些天你妈妈来过一次。”
写意忽然便吼起来:“都说了我们不要她的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她的钱我们也照样活得很好,为什么非要拿她的钱?”
沈写意眼睛微红,狠狠的将那一沓钱摔在门口,那红红的票子便散落开了,到处都是。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极了,沈写意站在那里,因为愤怒而喘着粗气,沈志坚低着头,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沈志坚有些虚弱的站起身来,蹲在写意身边,一张一张费力的将那散落在地上的一百元拾起来,每拾一张都仔细的放好。
沈志坚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你妈妈说你每天晚上都去打工,不想让我的女儿那么辛苦……”
只是那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忽然便碰触了写意的心门,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匍匐的父亲,瘦弱的身体,再也不是那个精神抖擞,身体健健康康的跆拳道教练,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病魔折磨多年的病人,那么沧桑,那么透着对生活的绝望,只有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才能从他灰暗的眼眸中看到希望,而自己却……
沈写意就那么站着,眼泪静静的涌出眼底,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大掉在沈志坚手边的人民币上。
沈志坚一惊,忙扶着沙发站起身来,看着女儿满脸的泪水,有些惊慌,用骨瘦如柴的手紧张的为她擦着眼泪,慌乱的说道:“是爸爸不对,不该拿你妈妈的钱,以后不会了,咱们不哭了不哭了……”
写意的眼泪越流越多,抱着沈志坚,抽泣的说着:“对不起,沈老头,我不该向你
发脾气,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把病治好,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沈老头你答应我……”
沈志坚轻拍写意的后背,嘴唇颤抖,眼泪从他深陷的眼窝流出,却依旧压抑着声音说道:“好,把病治好,老爸一直都要陪在你身边,不哭不哭……”
写意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着,心里默默的说着,爸爸,写意没有你活不了,所以求你一定要好起来……
第二天,沈写意为父亲办理好住院手续,安顿好他后,便出去了,四个月一次的治疗,只是维持生命,并且效果越来越不明显,治疗相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些写意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去碰触,每隔几个月,父女俩人便住在医院一段时间。
远远的,徐静琬便看到了站在学校门口的沈写意,忙快步走过去。
这是写意回到这个城市两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徐静琬心里有些激动。
徐静琬拉着写意的胳膊亲切的问道:“吃饭了吗,我们去吃点什么,最近你又瘦了许多。”
写意没有动,只是甩开徐静琬的手,皱着眉头,紧紧的看着她,好长时间,长的徐静琬心里有些发虚,那样的眼眸里面,她看到了写意的恨,对,是深深的怨恨。
也许当年她不走,爸爸就不会得那种病,也许当年她不走,现在自己依旧是那个快乐无忧无虑的沈写意,而不是此刻这个奔走在灵魂边缘的自己。
沈写意从包里拿出那个装着人民币的信封,扔在徐静琬脚下,冷冷的说:“拿走你的钱,慕太太,我们沈家的人,就算病死了也不会要你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