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可以。」她说话声音含糊,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我一会看一下你这边的情况,需要我跟金家说一声,派人去救援吗?」
「不,暂时还不需要,毕竟我现在跟沈牧在一起,如果情况有变我会再联系你的,到时候你再去跟金家联系,只要你能一直准确定位我的位置,我就放心了。对了,怎么会突然遇到大暴雨,跟系统有关系吗?」
「没有,我一直在监管,如果出现了系统的踪迹,我一定会发现的,你别太担心,这只是自然界的一个天气异相,我会跟踪你的位置的,你保持着手机通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
「好,那我先挂了。」
我挂断电话,去后面休息室找沈牧。
他蹲在地上,将车上的矿泉水瓶一个个倒空,拆下一双闲置鞋的鞋带,把这些水瓶都拴在一起,又塞进一个大塑料袋里。
「车上没什么能带的东西,带好手机充电宝,车上没有防水袋,先用塑料袋把它们装好,多缠几个,贴身绑在身上,绑高点,别冲走了,穿好衣服,别穿棉服泡水会沉,穿那件羽绒服,它是浮水的。」
沈牧说话间把塑料瓶子都收拾好了,站起身把这一大袋子的塑料瓶塞到我手里,把塑料袋的系绳缠在我的手腕上:「拿好,如果积水变深了,这个可以当成临时救生圈来用。」
我点点头,也没有多废话,以最快的速度按他的要求把一切整理好,搜索出最近的高地势方向,跟沈牧一起出了房车。
从发现积水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出头,积水已经至少上升了二十公分,一开门全涌进了房车,刺骨的凉,这个速度太惊人了。
沈牧牵住我的手,攥的更紧:「抱紧那包塑料瓶,抓紧手别走散了。」
「嗯。」
我深吸一口气,迈脚踏入积水中,这水直接淹到了我腰的位置,雨下得太大简直像是一盆接一盆的冰水浇下来,站在雨幕中眼睛都睁不开,呼吸也有些困难。
太冷了,冷的我猛打了几个颤,牙齿不自控的开始发抖。
沈牧把我往他身边拽了拽,从牵着我的手变成抱住我的胳膊,我们互相搀扶着在积水中往外走。
积水太深,又是寒冬,迈开的每一步都极为的艰难,我怀中的那一大包塑料瓶漂浮在水面上,无形中阻力更大。
我几乎是被沈牧半扯半扶着往前走。
雨点太大打在裸露皮肤上很疼,看不清前路,感觉耳朵都在进水,浑身上下湿透,那些衣服像是从沼泽里挖出的冰块粘稠冰冷的贴在身上,贴的很用力好像跟我的皮肤沾在一起。
我感觉我在迅速失温,我丧失了最基础的方向感跟时间感知能力。
我根本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只感觉雨一直在下,像是天扔下的石头,不把我砸的头破血流,跪地求饶不肯罢休。
积水一直在缓缓上升,渐渐的淹到了我的胸口。
房车营地在郊区,位置太偏了,附近的建筑物基本都是平层。
导航地图上显示营地不远处有好几个农家乐,从详情图来看都是些两三层小楼,是我们现在最优的选择。
只是地图上短短的2。1km,走起来却像西天取经一样艰难。
积水像河一样奔腾着,冲刷着,想将我化为他的一部分,每往前走一步都是跟它的力量对抗。
我冷的站都站不住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沈牧身上,一直不停的哆嗦。
我艰难的抬起头看了沈牧一眼,雨水让我只能眯着眼睛,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下颚线。
他一直用力环抱着我的腰,紧紧跟我十指相握,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有力的,像是洪流中的一块石头。
我是挂在这块石头上的浮萍,石头因为我有了生机,我也因为石头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这样。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体力不支,隔着大雨大声的喊了一句。
「就快到了,到了就安全了。」
我没力气说话,只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回应。
走到后面,已经分不清是太累还是太冷,脑子都是木的,喘气的时候气管都冷的疼,仿佛只是靠一口气撑着,说不清什么时候这口气就散了,人就倒在雨灾中。
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积水的动向一下变了,这条路边有一条很深的渠沟,积水冲刷下去像是路边挂起的一条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