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但是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见你。无论对你还是齐暮,我都会有一个交待。”
“嗯呢,我信你的。”东方云梦在他耳边吻过,站起身来,眼睛虽还红肿着,但已没有悲意,勉强笑道,“现在随我进去吧,那个人你一定会想见见的。”
李之罔没有再拒绝,主动抓紧她的手,扶着她走出车厢。
“到了,之罔你自己进去吧。”
进了宅子,东方云梦便走在前头,虽是曲曲蜒蜒,但一直往庭院深处走,越过好几道拱门,才停下来,指住前方道。
“不能给我说说那人的身份?”李之罔笑道,“感觉你一直在给我卖关子。”
“我不想说,只能告诉你,那人对你找到齐暮很是关键。”
“你呀。”李之罔捏捏她的脸蛋,叹口气,“其实你早知道了齐暮失踪的消息,带我过来也是想让我见这人,好找到她,却忍到最后才说。”
“还不是你不坦诚?”东方云梦已没有之前的弱气,不满道,“要是你早说,我也早说了,总之都是你的问题。”
“是是是,我不对。”李之罔想摸摸她的脑袋,却被她给躲开,苦笑道,“我先进去,等会儿再来找你。”
“我先回车上,你回不回来,我不管。”
东方云梦似乎掌握了与他对话的诀窍,渐渐开始占据主动。
李之罔摇摇头,往天上看去,这才注意到圆月高悬,寂寥的圣光已经洒下。
他没有多想,当即往里走去,来到院落最深处的屋子面前,直到敲门的前一瞬间,都没想到他会见到谁。
。。。
齐暮的心情并不算好,事实上,一直都不算好。
她不是那种喜欢回忆过往的人,一方面是过往记忆从不美好,勾兑念想只是徒增愁思,另一方面则是对于当下没有丝毫帮助。是的,即便是她,也在尽力专注现实,虽然现在已几乎事实上放弃。过去和现在都让人提不起劲来,至于未来,她从来没有去想过,那不是她应该企图的玩意儿。
因此,往前数的数个月一直到今夜,她都活得枯燥无味,并没有借此培养出什么兴趣爱好,只是干燥地活着。
她会有惆怅的感觉,因为她发现,时间对她竟然是一种无用的东西。寻常人都会在时间的推移下有所改变,可她没有,经过数年,她仍然是她,没有丝毫长进,既没有更坏,却也好不上一点。
她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只知道在倔强的催促下已经愈发虚弱,或许只有那么几年可活。
今夜,她照常坐在窗旁,将窗户打开个缝,偶尔会有风吹过。
月光照射下来,她没有看过。
然后,寂静之中传来杂音,有人正在敲门。
“在下溯命李之罔前来拜访。”
齐暮像活过来般抬起头来,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开,下意识便想拒绝。她的脑袋一团乱麻,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为什么李之罔会出现在遥远城?
可那绝对是他的声音,她从没有忘记过。
只是她已经丧失了再相见的勇气,终归是缓缓坐下,头一次想用空洞的窟窿去瞥见高悬的孤寂寥月。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已是第三遍。
齐暮没有丝毫回应,像个死人。
但门还是打开了,她才恍然大悟,东方云梦没有给她关上门的权利。
或许,怕她去死?
“我看门没关着,云梦又让我一定要见见阁下,故此进来,有所冒昧,还请。。。”
李之罔话说到一半,呆住不动。
房间里一片黑暗,没有点灯,唯有月光洒下的一小片寒窗明亮,齐暮就在那儿。
与之前相比,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着黑衣,蒙绷带,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淡,只是明显地瘦了很多,像是重病在身。
李之罔不敢相信东方云梦要他见的人竟然就是齐暮,擦了擦眼睛,踉跄着步子迈过去,想抚摸她,却不愿打破这个幻觉。
齐暮叹口气,认了命,抬起头来,近乎冷漠道,“许久不见了,之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