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栋更偏远的房子则是村里有名的寡夫家的。
寡夫名叫苏悯,也是个命苦的,长得漂亮艳丽,可眉间一点红痣却黯淡无光。要知道,红痣的颜色代表着哥儿的生育能力,像苏悯那样的,几乎可以断定命中无子了。
两年前,苏悯刚满十八,就被卖给了同村一个病秧子做老婆,可诡异的是,成亲当晚,那病秧子就突然不见,村里人都说,是被山里来的野兽把他叼走了,没过多久,病秧子的父母也相继去世。
虽然至今没人在山上寻到那病秧子留下的破损衣物或者被啃干净的骨头之类的证据,可大家都认为他早已不在人世,于是苏悯也有了这么个寡夫的称号。
苏悯在这也是个恶毒炮灰的角色,主要任务就是欺压憨厚老实的猎户,搅坏他和主角受的亲事。
可当他刚醒过来,就被这清贫到了极点的房子弄的愁眉苦脸。
家里没有劳动力,凭借他虚弱的身子也无法种地,于是家里的几块地早在他病秧子爹娘离世不久后,就被他卖了。
两亩水田一亩旱地,统共卖了十二两两银子,清水村民风淳朴,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寡夫就做出压价的事情来。
十二两银子,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苏悯平日里自己做饭,倒没有要求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只是他有个小癖好,喜欢漂亮的衣裳,于是十二两银子在不久前就被他花的一干二净。
他也无甚才艺傍身,只有一手绣活做的挺好,大家都说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学到的手艺,可是去镇子里路途遥远,一趟来回少说得耗上两个时辰,于是他便只能等货郎来村里卖东西,将绣出来的手帕低价卖给货郎,好歹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货郎不知什么情况,已经快半个月没来村里了,眼见着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苏悯才动起了隔壁猎户的主意。
猎户名叫林栖,五官倒是俊美,身材也高大,就是额角一道野兽抓伤留下来的伤疤让他添了几分粗犷。
两人的房子相隔有段距离,因为苏悯平日里也不外出,猎户每天上山下山没有定时,因而做了这么久邻居,竟然是一次面都没见过。
苏悯提前观察过,他通常六日上山,一日休息,上山通常是大清早,下山则通常是傍晚。
明日就是猎户休息的日子了,苏悯家里蜡烛少,得省着点用,他在傍晚就开始挑选好明天要穿的衣服,是他唯一的一件长袍,从货郎那里买来的浅青色棉布,亲手缝制的,穿起来显得秀雅又高挑,腰还细,做好以来他就穿过一次。
还得用香囊提前熏一熏。
要出门见人,当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准备好一切,苏悯才喝光了熬的一点稀粥,听着蝉鸣声入睡。
乡下生活清苦,多数村里人很早就起来了,苏悯身体虚气血不足,往往要睡到晚一些,大约堂养出来一个时辰后,才能起床。
因着种种原因,苏悯在村里其实并不招待见。光是那张长得比那些县里城里的哥儿漂亮许多的脸,足以成为他在村里的谈资了。
他还是个寡夫,所以村里的男人都不被允许靠近他,他经过村里那条路去镇上时,也总被路过的男人女人或者哥儿议论,这也是他不乐意去镇上的原因之一。
且因为这样,就算他的绣活是村里最好的,也没人乐意买他绣的帕子,也没人来找他做衣裳。
苏悯想,猎户平日里不买帕子,又很少做衣服,他现在穷,跟他说帕子要五十文一张,做衣服几百文一件,就可以赚到钱了。
猎户经常上山,衣裳磨损严重,好几次他都远远看着那粗麻布衣上打满了布丁,难看死了。
猎户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的,还要被他给骗走,他真是个坏蛋。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这个小坏蛋也要吃饭呢。
苏悯起床了,家里后院养了两只老母鸡,他去看了看,惊喜的发现生了一个蛋,刚好可以当早餐。
吃完早餐,他换上那套长袍,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头装着这些日子他绣的帕子,就往猎户家走去了。
林栖一大早就起来练拳了,练完拳吃完早餐又开始打磨工具,磨一磨箭头,捕兽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