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三公子身子一直不好,此前还昏晕过去一回。三公子去皇城司那日,柴大人好像有什么事,也去皇城司了。多亏柴大人过去了,才及时发现皇城司走水。”
“柴大人带着人去救三公子,手下好些人都折在了大火里,可惜仍没能把三公子救出来,事后柴大人还自责呢。”
“对了,柴大人右臂上有一块伤疤,听说是当时为救三公子被大火燎的,至今没能痊愈,逢着阴雨天,还时不时痛痒。”
云浠回到金陵后,有人如是跟她说道。
照理她该是信任柴屏,感念柴屏的。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当时的事态有异,想要查,却不知从何查起。
她回来得太晚了,连昔日被烧得焦黑的皇城司值房都已被拆除,工部派了工匠重建新舍,她想去看看他最后消失的地方,也遍寻不着。
“其实刘大人慌神,下官也可以理解。柴大人这一年来,非但高升御史中丞,更得陵王殿下看重。今次李主事缢亡这事,说大其实并不算大,本来刑部是打算派田大人过来的,眼下血书一丢,柴大人竟要亲自过问,可见是陵王殿下得知此事,动了怒。”崔吏目说道。
云浠“嗯”了一声。
她不想多提柴屏,顿了顿,问,“明日惊蛰,祭山神的事宜,刘大人已议妥了吗?”
“议妥了。”崔吏目道,“今年可巧,惊蛰恰逢二月十二,花朝节,明日扬州城八成里里外外都是出来踏青的人呢。”
云浠愣了愣:“花朝节?”
程昶失踪后,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除了找他,平日里连日子都不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春秋,已是第二年的花朝了。
“哦,刘大人听闻将军您明日就要回金陵,让我过来问问您几时走。”
“还没定。”云浠道,“怎么了?”
“是这样,因为明日惊蛰撞上花朝,城中想必拥挤熙攘,更逢柴大人要来扬州,扬州城中又现盗匪,城门守卫十分森严,出入城定然会排长龙,因此刘大人想问问将军您怎么走,如何走,他好提前为您打点。”
云浠道:“你告诉刘大人不必麻烦,明日只我与阿久两人离开,届时我们自有安排。”
第一零八章
夜里,京里传了信,说柴屏明日卯初就到。
刘府尹忐忑了一夜,挨着枕头,刚迷糊了一阵儿,外头就有人叫起:“大人,京里来的柴大人快到了。”
刘府尹急急忙忙赶到公堂,想到柴屏如今位高权重,一时也不敢哭了,正襟危坐地候了半晌,就听到府衙外,马车的行止之声。
刘府尹迎出府衙,对着来人躬身大拜:“下官恭迎柴大人。”
尔后连声赔罪,“下官马虎大意,不慎遗失了李主事临终留下的血书,请大人降罪。”
柴屏笑了笑道:“刘大人不必自责,李主事缢亡案,与兵部布防图失窃息息相关,而今血书被盗,极可能是同一伙贼人所为。那贼人连皇宫都赶闯,遑论扬州府衙?想必刘大人纵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是防不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