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用双手托起芙蓉面来,眼中是一泓浓得化不开的柔,“书锦要的,便是俭言要的。”
“俭言。”那样冷静而睿智的一个人儿,也因为这样的话而激动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心地吻上她微颤的唇,如吻在蝶翼上,“都会过去的,定会过去的。”
面对预知会发生的一切,他仍是心怀忐忑。但每每思及自己已非孑然一身,便由心底生出必胜的信念来。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无论是柳辛杨,还是柳府。书锦,相信我。
第7章(1)
各怀心事的两人,依偎而坐。只听得马蹄踏地声、轻微的呼吸声及那早已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声。
拐弯处,由远而近,忽地多出一串马蹄声,整齐而飞快。很快,蹄声便在车前停了下来。
搁着挡风布帘,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臣,锦衣卫副使,奉圣上口谕……”
是迎接自己回宫吧。书锦微笑着正欲掀帘下轿,但由风带入的话语却惊得她站立不稳又跌回座上,“抓拿钦命要犯俭言。”
“放肆。”稳了稳心神,沉着声喝道,“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是尔等说抓就抓的吗?”
“臣等奉命行事。公主,得罪了。”
他们要强行带人不成?
书锦立起身来,正欲阻挡,却被人自背后温柔地环住,“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他在她耳边轻语罢,一个轻跃,已稳稳落到地上。
书锦只听得他那浑厚的声音镇定自若道:“在下俭言。”
“好,拿下。”
怎么会这样的?她紧攥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不是明明已经给父皇飞鸽传书了吗?为什么被抓的人会是俭言?
难道……秀颜一下子血色全无。
“快!快去皇宫!”
她催促着,可马车却攸地停了下来。隐隐地,隔着车帘,她听到前头有阵阵马匹喘息的声音。
自己被包围了?
这回,应该不是父皇的人了吧。
果然。
掀开轿帘,一张俊雅无俦的脸孔含笑注视着轿内人,“娘子,好久不见了。”
她冷眼相对。
“怎么?和我的俊俏侍卫失踪了一阵子,连相公都不认识了?”柳辛杨说时唇边虽挂着笑,眼中却有怒火在涌动。
“你对我的丫头,想来也很是满意吧。”
汀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吧。自己竟然漏算了这个心机与城府不输任何人的丫头。
提到汀香,柳辛杨的俊颜一沉,一个翻身跃入马车,欺身至书锦面前,右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直对他眼中的恨。
她咬牙,忍着他手劲过大带来的疼痛。
半晌,他倏地垂下眸,发出一声冷笑,“哼,公主,这个由你开始的游戏,没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转身时,故意拂袖而去。自那袖中滑落的,正是那只信鸽,只是,早已没了生气。它脚上,还好好绑着自己写给父亲的密函。而那胸口致命的飞镖,那些小巧精制、还镶了金边,不是汀香的,又能是谁的。
书锦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柳辛杨说的没错,一切都没有结束。甚至,正朝着她无法预知的可怕方向发展。
熟悉的“锦苑”二字、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她原以为这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些了。谁想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