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场婚礼,从头到尾,始终少了一个人。
新娘的哥哥沈懿,从迎亲那天起,便彻底缺席。
他像是主动放弃这场喜庆,又好像新娘本身也不在乎他到底要不要参加。
只不过,正宴那天,对面回澜山半山腰某处无人问津的隐秘地带,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静静停着。
车窗完全封闭。
驾驶座的人戴着压低的帽檐,墨镜下的面孔毫无表情。
一言不发,手肘搁在膝上,军用望远镜贴在他眼前。
他目光透过镜头,死死锁住教堂门口的那一刻——
教堂大门被缓缓推开,新娘挽着新郎的手,满脸笑意,被簇拥着走出人群。
她手上抱着一束精致的捧花,裙摆拖地,白纱如梦。
阳光正好,整个场面被金色包裹着,像童话结尾的定格一瞬。
她脸上的幸福近乎圆满,几乎可以拿去镶进画框。
他隔着镜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她嘴角弯起的弧度。
沈懿一动不动。
他的指尖却一点点用力,抠进镜筒边缘。
他不是来送祝福的。
也从未觉得这是一场真正的喜事。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被人说成偏执、说成冷血,甚至残忍。
但他始终不信知知和薄司泽之间会有什么真正的“幸福”。
现在这种光鲜亮丽的笑容,那种捧花与阳光拼凑出的童话,不过是一时的假象。
他太清楚了——所有靠谎言维系的感情,最后都会反噬得血肉模糊。
所以他必须救她。
在酿成更大的不可挽回的悲剧以前,他必须救知知。
更重要的是,沈懿忘不了。
忘不了那天,在洗手间里,那个男人是怎样冷眼看着他,语气讥诮、动作轻慢,一句句不屑地踩在他的尊严上。
像是在审视一个永远无法平起平坐的失败者。
薄司泽的傲慢,就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喉咙。
他根本不是在对话,而是在宣布沈懿是一个废物,所以现在他在知知心里,一点份量都没有,无足轻重。
沈懿冷笑一声,那笑藏在喉咙里,像裂开的伤口。
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他想要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他真以为,他想娶谁、想爱谁、想毁谁,就能轻而易举地得逞?
他看着望远镜里那对幸福的新人,一字一句在心里说:
必须亲手撕碎它。
必须在这幸福彻底腐烂之前,把知知从泥沼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