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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道士何许人（第2页）

“大胆何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管家一声厉喝，满目凶光地盯着我。

“大管家，你不是说马上给我好酒好肉吗？怎么这么久还不派人送来啊？我都快饿死了。”看来他还没分清我是何能而不是何德。我只有先再扮演一次何德，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混账东西，真是饿死鬼投胎。刚才在外面不是让你撑了个饱了，怎么又饿了？你说，你是怎么偷跑出来的。”

我是怎么偷跑出来的呢？那真何德不正被管家锁在后院吗？要是两个“何德”一碰面，一切不都露陷儿了吗？

我脑子正加速运转，看怎样摆脱眼前这个危机。

突然，一声惊呼又从后院飞了进来，“管家，不好啦，不好啦！何德那小子变成苍蝇飞走了。”

一个家丁踉踉跄跄跑了进来。他还没站稳，管家一个耳光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扇了过来。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家丁已跌倒在地，鼻子上鲜血直流。

管家又不解气地踢了家丁一脚，“一群饭桶。一个大活人都看不牢，还说什么变成苍蝇飞走了。”

那家丁捂着脸，连连磕头道：“老爷，管家。我真没骗你们。我看到一个臭道士从天而降，对着何德叽里呱啦念了一阵咒语，那何德一蜷身就变成苍蝇飞走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管家恼羞成怒，又是一个踹心脚，抓住家丁的耳朵，指着我说：“苍蝇？你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一个大活人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现在好端端站在这儿。你还编着瞎话说什么变苍蝇？”

那家丁惊魂未定地望了我一眼。“鬼啊——”随着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他当场昏厥了过去。

就这样，我这个假冒何德再次充当了好汉，被几个家丁“请”回了后院的屋子里。门上加了两把大铁锁，站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给我站岗放哨。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兄弟俩的处境就有了天壤之别。身为阶下囚的哥哥何德被臭道士变成一只苍蝇“飞”走了，而我这个勇闯虎穴的孤胆英雄却成了他的替身，身陷囫囵。

如今的我已不想再去责怪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了，这一切都是命啊。或许我们只有最后一天的日子可活了，谁呆在这里、谁在外面逍遥还不都是一样的吗？

只是这个“见义勇为”的臭道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一会儿疯疯癫癫、嘻嘻哈哈，一会儿又未卜先知、神出鬼没。他对我们兄弟俩的事了如指掌，每次危机时刻都会出手相救，但却从不救人救到底，弄得我每一时、每一刻都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对即将到来的“玄古铜镜”开光大典，对青龙及何府家丁的所作所为，臭道士不该不知道啊，他怎么能熟视无睹、袖手旁观呢？

这些问题搅得我脑袋都大了。明天或许就是我的死期，但我的确想在我临死前把这些疑问搞清楚。我到这个世界，来得糊里糊涂，死却要死得明明白白啊！

抬头望着窗外巴掌大的天空，外面的景色十分优美迷人，但我也许再没机会去欣赏了。

这次，会有谁来救我呢？

一阵胡思乱想后，我倚着墙角昏昏沉沉睡着了。而且接二连三做了很多的梦。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梦见了我哥哥何德。我梦见我们兄弟俩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尽管我知道我哥哥在三岁时就得怪病死了），长着一样的个头容貌，穿着一样的衣服鞋袜。我们在爸爸妈妈带领下，来到公园，在草坪上嬉戏玩耍，在湖水里荡舟游玩……那是多快乐的童年啊，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我们一家人正玩得尽兴，天空突然布满阴云，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在我父母的惊呼声中，我哥哥被一阵风刮得无影无踪……

我又梦见了青凤。我们回到了现代社会，穿着时髦的服饰，肩并肩手挽手走在鳞次栉比、喧嚣热闹的繁华都市中。四周的人都以羡慕的眼光望着我们这对金童玉女，人们都在为我们欢呼，为我们祝福。娇羞的青凤一下子扑进我怀里，把那红嫩香艳的唇紧紧的贴在了我嘴上。我忘情地抱着青凤，疯狂地热吻着她。可是，一阵白灿灿的光猛地射向我们，四周变得一片死寂。我一抬头，看见天边一个硕大无比的魔镜正呲牙裂嘴地照着我们，背后是青龙那阴鸷的目光和邪恶的笑容。

（聊斋寻艳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