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救赎的姿态,想要告诉世人,爱情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可如今,她自己却陷入迷惘。
“别再擦了,再擦会花掉的。”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吓一跳,回头,原来是如眉馆长。赶紧心虚地瞄一眼缘分牌,果然,那黑色的墨迹,有一些已开始变得模糊。
“馆长。”她讪讪地笑。
“怎么?有人成功地策划了一场舞会,便开始觉得做这些小事很委屈?”
古朵朵倒抽一口冷气,“我不是。”
“不是?”柳如眉挑挑眉,“那么就是对我这个馆长很有意见呐。”
“不是。”头摇得像波浪鼓。
“嘿,”柳如眉突来凑近过来,鼻尖差点撞到鼻尖,“那就是遇到情感困扰了,对不对?说给我听听,让我从专业的角度来帮你分析分析。”
专业的角度?
古朵朵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柳如眉睨她一眼,“我认为从你踏进这行开始,导师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不,我要听的是馆长你自己的看法。”
柳如眉摸摸鼻子,自言自语:“看来这丫头遇到的麻烦不小。”迟疑一下,抬起头来,“你现在开始怀疑爱情了?”
“是,我不敢相信,为什么有的人嘴上说爱,可仍然会做出伤害爱人的事情?那么,我们要找的不是爱人,而仅仅只是一个好人就够了,是不是?”
柳如眉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看过一本杂志,杂志上面把婚姻比作邮票。”
“邮票?”有什么关系?
“比如说,你有一张邮票,而且是一张不小心撕碎掉的邮票。那么,世人的婚姻,就好比将这些邮票打散之后,重新粘合。”
古朵朵不可思议地笑,“不可能。我只听说过,打碎一个你,打碎一个我,和水成泥,再塑一个你,再塑一个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从没听说过,能将撕碎的邮票再度粘合的,那不可能天衣无缝了。”
“对,是不能天衣无缝。因为,天下本没有天衣无缝的婚姻。”柳如眉微微一笑,“无数张重新粘合的邮票,你会在其中发现,有一些,可以很幸运地找到原来撕掉的半张,而大部分,只能打到相似,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契合度,已算勉强可行。而且,在粘合的过程中,你可能还会不断发现,有比已经粘起来的更合适的另一半,如果有可能,你会将他们拆开,重新粘合。若已粘得太紧,或许你便全放弃了。那么,这样到最后。剩下可勉强凑成整张的邮票之外,你一定还会剩下许多个半张。而这些剩下来的,便如那独身的人……”
“那么,你是说,婚姻是在粘合的过程中很幸运地找到另一半的那少部分邮票?”
“不,不止。你说的,那是幸福的婚姻,也是你一直以为的爱情。可毕竟,撕掉的邮票太多,茫茫人海,要找到自己最契合的另一半,好难好难。那么便有了大部分相似的另一半张。乍一眼,你可能会认错,以为他和你吻合,然后结婚,然后,可能你一辈子也遇不到真正的另半张,所以,你也能满足,也能在平凡的生活中体会到幸福。这便是大部分人的婚姻。然而,也可能,你和某个相似的另一半结合之后,才会发现,还有比他更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于是,有的人会在懊悔吵闹中度过一生,有的人便会干脆离婚,重新组合。”
“我懂了,”朵朵哀伤地点了点头,“还有那些剩下来的,勉强凑成一对的,那些,也是婚姻,也算爱情,也能过一生。”
“不要这么悲观吧。瞧,”柳如眉振振精神,“我们香轻麻将馆的责任,不就是帮那些散落不成片的邮票找到最最契合的另一半吗?少凑成一对怨偶,就有多成就一对佳偶的希望,是不是?”
是不是?
古朵朵茫然直视着柳如眉,为什么她觉得,现实的婚姻,其实远不若粘邮票那般简单明了呢?
从餐聚会上出来,同事们意犹未尽,吵着闹着要去K歌,那位被众美女捧得飘然若仙的晨报记者,拍着胸脯要请客。
大家一哄而去。
古朵朵推说头晕,告辞回家。
天色还早,回到家里也是一个人,心湄表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猜想,大概也是忙着找那半张邮票去了吧?
希望,她运气够好。
在街上转了几圈,无事可做,看到电影院门前贴着海报《触不到的恋人》,大意是讲,一对被时空阻隔的恋人,通过一个奇怪的邮筒,传递相思的故事。
她心中一动,买了一张票进去。
电影院里的人不多,在她来说,一个人看电影,还是头一次,说起来,多少有点凄凉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看到男主角在女主角面前死去,可女主角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时候,那种凄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