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你。
好想好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5章 卷八,故人歌(七)
倒不知是不是先前被辰皓闹了不愉快,苏提灯在室内恍惚了半天也集中不了精神,甚至到了最后更觉一口气一直囊在喉间,直憋的他恨不得如上了岸的鱼那样大口喘息起来才可放松。只是优雅如他又怎会那么失态,也不过深深吐纳了几口,苏提灯揉了揉眉心,颓然的窝在椅子里,他忽然就寻思,这么多年,到底为了甚么呢?
到底是……为了甚么呢?
明明,明明他只是小孩子心性一般的想将那个把自己放在了心尖上对待的姑娘复活过来而已。
可是,在这样漫长又不知归途的歧路上走了这么久,到底是并未孤单,得了一个挚交沉瑟。
然后呢,又怎么了?
为甚么现在,便是连沉瑟也要被自己算计了?
苏提灯忽然就陷入一种深深的惶然里头去,他只觉得,生平头一次,这样难以呼吸。
而这种强迫的窒息感——仅仅是因为他想事情想的太通透了。
一方面时时刻刻想要放下算计,一方面却又时时刻刻靠着算计才能活下去。
苏提灯,苏提灯……
他忽然扶桌起身,神色有些茫然的将四周望了又望,这伫月楼内书房里的每一处摆设,其实都是暗含了阵法的,便是连房梁上都没叫他放过,扣生阵的,押死阵,夺死灵的,害生性的,他统统没有放过。
可是……为甚么这一切这么陌生呢?
他又恍惚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看了看那双玉一般素白的手,好像就从这手上,莫名的看到道道血痕于左手手心交叠着出现,又好像于右手上,看到了观音坐前的滴露缓缓形成了一滴一滴的泪珠。
是啊,一手救赎,一手荼毒,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可是,他又是谁呢?
有些踉跄的走到镜子前,他只那般默不作声的望着镜中人——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可怎么陌生到,他几乎都不认识这个镜子里的自己呢。
「你定是甚么妖魔鬼怪吧。」他忽而又笑了笑,指着那镜子里的人,那个同他一样有着最悲天悯人笑容的陌生人。
又盯着那熟悉的笑容许久,久到喉头梗咽再难发出只字片言,他终于忍不住喟然长叹——原来,这苟且二十六年间,竟是片刻都不曾为自己活过的。
而现在,等他发现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却已然无法为自己活了。
「沉瑟,」苏提灯突然喃喃出口,「苏景慕曾经跟我说过,你命格里是注定孤苦一生,我不信,却偏偏要与你做了这朋友,自作主张替你改了这命轮。」
跌跌撞撞的向门口奔去,他嘴里仍不肯罢休的小小声念道,「但你瞧我呢,我红颜可得,知己可得,肝胆可得,人间可得。可我都得了,又怎样呢?又有甚么了不起呢?」
他猛然间推开门,倒是把原本在门口老老实实坐着发愣的辰皓惊得一跳,辰皓目光疑惑的盯着那个跌跌撞撞继续向外走的瘦削身形,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粗声粗气道,「你,去哪。」
「鬼市,你爱跟便跟着,不爱跟便算了。」
苏提灯挥了挥手,似乎是累的极了,又疲倦极了,可却不肯罢休的一步三摇着向外走去。
绿奴本是在厨房忙着煎几幅药材的,分别时虽然薛大哥走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是偷偷塞给了他几个方子,说是对先生体虚有好处的,此刻听闻辰皓好像又跟先生吵起来了,便连忙出来看看,一看便有些慌,先生竟然连灯笼都没提就已然快走远到门边了。
虽然不知道先生又在闹哪一出了,绿奴还是快手快脚的去书房提了灯笼,然后赶到了门边扶住了先生,苏提灯一开始正费事的想要跃过门栏,看到灯笼时愣了一愣,静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起来。
声音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