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心中最隐秘、最见不得光,连自己也不肯直视的念头。
少年神色慌张,眼神躲闪。
“我说了,”高怀渊的目光悲怆,“我就是你。”
高怀渊无悲无喜道:“今后,她会陪你一起走到九五之尊,成为你的枕边人,怀上你的孩子。”
少年神色微动,被他不知真假的“今后”撩拨得心旌摇荡。
“然后,你逼死了她的孩子,将她下狱,最后,”高怀渊指着不远处的那口枯井,“她跳井而死。”
“这就是你们的最后,那之后,世间再无萧瑾安。”
“你!”少年怒极的手穿过他,“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高怀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指着他的眉心,残忍道:“我说了,我就是你。”
“不是我逼死了他,是你。”
少年紧咬牙关,很快他松开牙关,轻松笑道:“你骗我,若我真害死了她,你又是如何死的?”
高怀渊也笑,笑得凄凉,不忍卒读。
他望着少年不屑讥笑的眼神,羡慕他不曾见过她冷漠厌恶的目光,不曾见过她与他人相拥,坚定地抛弃他,坚定地走向旁人。
明明是他先抓住她的。
“她恨你。”
“……什么?”
高怀渊抚着自己的眉心,尝了尝那发苦的血味,“她太恨我了,所以不甘就这么死去,今后,她会渐渐离开你,痛恨你,遗忘你。”
“高怀渊,你如愿以偿,孤身一人了。”
少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真是个废物。”
片刻后,少年转身朝光下走去。
“我绝不会让她恨我,我要让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高怀渊不置可否,转身往更阴影处走去。
他不知少年要如何做,或者什么都不做,等着那一切静静上演。
少年则是将萧瑾安带来的药瓶,与他先前“珍藏”起来的毒药调换。
萧瑾安再来之时,已是五日之后,她看来更加嶙峋,面色不大好看。
她望着今日坐在廊下的少年,见他一身妥帖的皇子服,立在檐下朝她招手。
“今日怎么打扮得这般好看?”她笑问。
少年握着她的手,不是往常的一触即放,旋身道:“好看吗?这是前一个嬷嬷带来的,她差点要拿去倒卖,我拦下来了。”
萧瑾安抚了抚他散乱的鬓角,“好看。”
“瑾安,”他眨了眨眼,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要求道:“你替我束发吧。”
萧瑾安不明所以,仍顺着他:“好。”
她的指尖在他的发间温柔穿梭,时不时轻扯头皮,掠起丝丝缕缕的痒意。
少年坐在廊下晃荡着双腿,舒服得眯起眼,冲着墙角的高怀渊得意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