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口口声声说着“爱”,也撼动不了那骨子里头的“中立”,那你到底是真情或是假意,是我破了你万年的禁欲,还是不过做了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你的话,我又能信几分?
白瑢说为我好,她爱我,她不顾忌同性相爱可能会遭到的指责,她大肆屠杀着亲朋好友,她说因为她爱我。
但是她隐瞒了最大的秘密,如果不能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爱情,那么这爱情作用的对象,到底是白瑢,还是宗堰?一份连真实对象都定位不了的爱情,还有几分价值?
白瑢信不过无涯,无涯信不过白瑢,但我信不过他们两个。
父亲呢?
按照白无涯和白瑢的意思,其实父亲对我的隐瞒和欺骗,才是最多的……
湛修慈已经系好安全带,拧旋钥匙打火,振动的车身,嘟嘟的发动机声,都在催促着她:快点上车。
湛明婵小心地思考:
我说过不要回家的。
你背叛我妈妈。
你为了你的情妇,打我。
在你的眼里,情妇比女儿重要。
但是我还能去哪里?
白瑢,宗堰,你消失吧。
无涯呢?
也靠不住了。
你早知道白瑢就是宗堰,你跟我这儿装什么呢?
公寓?
是父亲给的钱。
宿舍?
还是父亲给的钱。
我身上的一切,衣服,鞋子,哪怕是一根头绳,都是父亲的钱。
我没有工作,没有拿到文凭之前,我也找不到足够养活我的工作,尤其是在这座大的可怕,亮的刺眼,而冷的刺骨的城市中。
离家出走的小孩,不是无家可归,而是无家可去。
她心虚了。
湛明嫣摇下窗玻璃,“掌门……”
她用担忧的眼神轻轻示意着:
再不上车,您父亲会生气的,我们和和气气的,不要闹了好吗?
湛明婵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打开右侧后车门,直接坐了进去,再重重关上门,随即就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她等待景物的倒退,然而等来的是湛修慈沉沉地命令:
“坐到我后边。”湛修慈目视前方,手指节轻缓地扣着方向盘,“我让你坐到驾驶座的后面。”
湛明婵怔了一下,挪了过去。
湛修慈启动车子,驶入马路。
车子要拐弯,湛明婵忍不住,回过头——
车窗外,遥遥处,无涯正立在台阶上,望向这里。
拐弯。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