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算不得如何喜欢太子。
更何况……晋朔帝抬手,将一封信放在了祁瀚的面前。
祁瀚面色一僵,但他在其中用了暗语,未必那样容易被识破。
“父皇这是何意?谁人招惹了父皇,使得父皇心情不畅么?”
晋朔帝淡淡道:“不,朕今日心情极好。”
他在临萍时,脑中闪过的便是,另一个自己与“念念”成亲的画面。
画面中人得偿所愿。
便也似他得偿所愿。
于是晋朔帝心情极好。
好到,决心杀了太子,彻底不再叫他碍眼,留后患。
便如那画面中的自己,在临萍干脆利落地杀了太子一般。
他确信那的的确确是他必然会做的一件事。
只是若是他的话,连那个相公子也不会留。
兴许是因为那另一个自己,或多或少确实变得温柔了一些。
门外的门客们只隐约听得拔剑声。
他们心中一突,只怕父子兵刃相见。
等急匆匆地撞开门。
却只有晋朔帝一人慢条斯理地走出门来,他的双手依旧干净白皙。
只是垂眸时,才能瞥见衣摆上一点融入玄色的血迹。
他们心头如大石重重砸下,登时跪地,再不敢有别的一丝一毫的念头。
只求活命。
太子死在了皇陵,却不得入皇陵。
此消息传回宫中的时候,惠妃打了个哆嗦,随即吓得连晋朔帝的面都不敢见。
她更来不及为儿子的死悲伤。
惠妃倒是活得久的,只是太子一去,她在宫里的日子就难过了。
庄妃总要与她为难,而今她没了依仗,又不敢去见晋朔帝告状,便只有忍。
忍啊忍,这一年又一年也就过去了。
东躲西藏的苏倾娥,也到底还是因着那杯毒茶留下的旧疾,最终在一处药庐中不甘咽气。
若有来世,她定要改命!她要太子为她如痴如狂,她要最终登得后位!
她又何曾知晓。
无论重来多少回,但凡她还是她,脑子不曾更换过,自幼生长的环境不曾更换过,眼界依旧那么狭隘。她便永世也无法得偿所愿。
……
而晋朔帝此后发觉,他只有在固定的地点,才会记忆愈发鲜明。
若是离得远了,那记忆便也就淡了。
随着年岁渐长。
晋朔帝越发觉得记忆珍贵。
那是这没甚么变化的,日复一日枯燥的帝王生涯里,唯一的一点乐趣。
从不求长生的晋朔帝到底还是活了很久。
世人皆知,他每年都会带上极少的人前往三个地方。一个清水县,一个九江县,最后一个地方是临萍。
晋朔帝驾崩前也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