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元镇说完这句话,立马从美人怀中起身,整理了衣服站起身子。
“走吧,我看尉迟兄对这里的美人不感兴趣,我带他去南曲班子找找,说不定那么有他喜欢的。”
这些花魁娘子身处风月馆阁,岂不知南曲班子是什么地方,多是循墙几曲娈童狎伶的戏院,听说里面的郎君都漂亮得不像话。
尉迟骏性情清冷正直是不假,未必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立马抽刀上扬,抡着胳膊就要打过去,陇元镇只得推开玻璃门,二人前后打手难舍难分,等看不见人影,花魁娘子才止住笑声。
今日,要不是有要事在身,陇元镇断然不会出门,才刚出了院子,就积累了一身汗珠,他们坐在高头马上一路狂奔,在大理寺分道扬镳,等进入大明宫不良府,总算是见了屋檐,能稍微凉快一点了。
说起来,自从到渭南县公差后,他还没来点过卯,平常他三天不来,陆善已经气得要上房揭瓦,将近半个月过去了,这粗鄙武夫倒是沉得住气,一点也没找他麻烦的迹象。
这粗鄙武夫那么能忍,肯定不是脾气变好了,估计还是跟圣人对他的态度有关,只要圣人还愿意用他,这粗鄙半胡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跟皇帝抢人用,那不是找死吗!
话虽如此,陇元镇还是明白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陆善真生气了,第二天准因为迈门槛先进左脚,被罚去校武场跑步,十几圈下来,体力肯定消耗不少,这大热的天纯纯要人命。
由此一想,他从马上拿下他提前准备的“冰饮”食盒!
这是食楼为剧院研发出来的新产品,跟后世的奶茶柠檬水很像,用手掌宽的竹筒雕为筒子,中间再用油纸密封,插上竹节吸管,里面是冰镇什锦水果汁,果粒浓郁、冰沙满满,还有一股竹叶清香,再加上杯口覆盖的奶盖,喝一口叫人心情舒畅,如遨游寒冬,再无半点暑热之感。
他先拿了一盒,嘬着管子踏进辰衙,长孙斌和曹重阳从躺椅上坐起来,不怀好意看向他:“陇靖安,你还敢回来,如今半个月都过去了才来衙堂里点卯,你是真不把陆头儿当回事啊!”
“谁说的,陆头在我心里如日月高照光辉,你们俩成天趁我不在,没少说我坏话吧。”
陇元镇打开陆善的私人衙堂走进去,陆善见他过来,冷哼出声:“哎呀,圣人跟前的大红人来了,咱这耳聋眼瞎的,都没看到那么大的腕儿”
“赶紧请上座,您喝点什么茶,我给您沏茶去。”
陆善不怀好意从座位起来,拉起陇元镇把他按回自己的座位,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陇元镇被这么敬着,反而后背起了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
“头儿,您有什么不满的,您可以先告诉我,要是能改我一定改,您这样,我还以为您没几天活头要托付后事了。”
陇元镇这话叫陆善彻底破防,他气鼓鼓坐在衙堂里,满脸露出不悦:“陇元镇,不良卫每日点卯是规矩,你深受皇恩是不假,但是也不能乱了规矩,这半个月都过去了,你现在才来,你不觉得你有点欺人太甚吗?”
“别的衙堂也没见你这么不懂规矩的,你这样弄得我脸上也没什么面子,他们都说我是惧怕圣人天颜才放任你胡闹,你说我是这样的人吧。”
你是啊……陇元镇故作懵逼,眼神无辜点点头。
“我刀呢?”
他见陆善要找刀,赶紧拿起一盒果茶冰饮塞进陆善手里:“陆头儿,您消消气,我这半个月不来点卯,也没去春庭馆鬼混,全是在工坊解决问题,您也知道圣人找钱找得紧,我不得先把圣人的危急解决了,才来点卯倒班嘛,先君后臣,先尊后卑,不也是圣人说的规矩吗,您尝尝这味儿。”
陆善早就被管口涌出的果香吸引,嘬着管子把汁水吸进嘴里,只觉得果汁冰凉消暑沁人肺腑,那若有若无的冰渣子,更是叫身体温度骤降,堂中瞬间不热了。
“嗯!”
陆善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气消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