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况紧急,容不得儿女私情,但苏涟漪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那种欢乐呼之欲出。
飞峋也是如此,只不过因皇上在,他努力收敛自己欣喜的感情,面上一片平淡。
夏胤修似笑非笑,一双凌厉的眸淡淡打量着所来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比之一般女子要高上许多,没有娇小玲珑,却别有一种英气。身上穿着的是白色披风,披风将其围得严实,却丝毫没有臃肿之感,是另一种窈窕。
披风下摆,绣着落羽,羽为红色,渐沉渐深,为英气的女子增添了一丝女子的娇媚。
女子的梳着简单的不能在简单得发髻,乌黑发丝被高高盘起,一丝不苟,不留一分碎发,无比的干净利落。肤白貌美、气质恬淡,尤其是那一双眼,黑白分明,在浓密睫毛间,在礼貌温和中,透露着一种睿智。
夏胤修一挑眉,这女子算是个美女,但她千里迢迢来这军营做什么?与云飞峋又是什么关系?
涟漪与飞峋面对面,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话来。
半年未见,飞峋的眼中多了沧桑,刚毅的下巴留着淡淡胡须,非但不觉得邋遢,反倒给人一种稳重之感。他的双眼还是那般真诚,乌黑的眸子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飞峋,抱歉,冒昧前来,希望没给你添乱。”即便是心中想念得紧,但以苏涟漪的性格,还是说不出什么缠绵之语。
“不会。”飞峋也不是油嘴滑舌之人,两人根本不用那些花言巧语。飞峋一伸手,“涟漪,为你介绍下,这位是……”
夏胤修微微一笑,“胤文博。”
涟漪很不解,为何飞峋的军帐中会有一名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轻公子。但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颔首垂目,从容不迫为其福了下身,“胤公子。”
接下来,就是要向夏胤修介绍苏涟漪身份了。云飞峋尴尬了下,面容一红,“胤公子,这位是……我的……结发之妻。”最后四个字说出后,心中一暖。
涟漪听闻后,有一些羞涩,但胸口却被堆满了满足感。粉红色得唇微微动了一动,而后忍不住勾起。
夏胤修的面色稍稍一冷,眸子中带了一些质问,“从前并未听说你成亲,在京城办了喜宴,为何不为在下发一份请帖?”他的话,别有深意。
涟漪不解内情,自然听不出来,只当是天之骄子说话任性狂妄罢了。这样的人,她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叶词不就是一个?
云飞峋却能听出当今皇上的质问——为何出外完成任务,却冒出了个妻子?更为严重的是,这妻子怎么在两军交战最关键之时跑来。“胤公子,这件事,回头我与您详聊。”
苏涟漪之事,云飞峋还未与家中说,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此时他毫无战功,别说在朝中,即便是在家中也是毫无影响力,根本无法坚持自己的主张、坚持自己的原则。
所以他的打算是,先立战功,而后再将涟漪之事告知家中。他希望自己就如同兄长云飞扬一般,有足够的实力,无人可左右。
却万万没想到,皇上此时来了,对皇上有所隐瞒,这是大大的不忠,皇上的气愤,他能理解,却是有苦难言。
夏胤修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同意,而后便不语,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向苏涟漪。
涟漪被这名为胤文博的男子看得不舒服,“飞峋,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飞峋小心看了一眼皇上,征求他的意见,可是,如他所见,皇上面色极为不悦。无奈,他叹了口气,“胤公子不是外人,这军中最安全之地便是这里,我们在这说吧。”只能想办法圆了下来。
飞峋是不担心的,因为他知道苏涟漪是知轻重的女子,她赶来,想必有急事,而非什么儿女情长的思念。加之,涟漪也鲜少说一些情话,两人平日里的交流,除了那些秘密,其他还没什么外人不可听之语。
涟漪敏锐得发现了云飞峋的反常,却未注意,“这几日,我不停做噩梦,都是关于你遇难的。我本以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初萤告诉我,武官之妻的噩梦极准,我便料想你遇到麻烦,特此前来,希望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因为做梦前来?云飞峋很是不解,但心中却高兴。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她日日梦他,便已足以。
夏胤修一挑眉,他皇妹与这女子在一起?
云飞峋是了解苏涟漪的,也是信任她,他相信以苏涟漪的聪明才智,搞不好便真能相处什么攻城妙计,她来,真是太好了。
飞峋用眼神小心询问了下夏胤修,后者拧眉,对着女子心生反感。
刚刚还对着女子有一丝欣赏,但现在却只有反感。这女子虚伪至极,分明就是情郎,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如此自大,真是可笑!
行军打仗,哪是女人可置喙之事,那么多久在军营的将士都束手无策,她一名女子就能“帮上忙”,扭转局势?妇人之仁,可笑之极!
苏涟漪只觉得身上那审视的目光消失,那名为胤文博的竟不再看她,侧过头去,眼中的嘲讽被她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