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妃望着帐顶,轻轻开口:“李岩将军。”
“……臣……臣在!”李岩紧崩着下腭,脸色带白,躬身回应。
“你是本宫的驸马,就由你来拔箭。”夏雪妃说完这句话,顿觉自己没了力气。
李岩慎慎地抬起头。两边肩臂同时被重重一拍,是战友们的鼓励。
室内除军医跪守在屏风外,病床边刘香琼小心翼翼准备着清水、及一切医药用品。
看着从她左腹处流下,将浅白玫瑰云丝床单浸湿一大片的鲜血,李岩站在床前,纵使自己强迫自己要冷静,仍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当一切准备好后,刘香琼退站在一边,等着下一步。
“将军害怕了吗?”久久见他无所动作,夏雪妃睁开眼,瞧着他有些苍白的俊脸。
李岩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深深的几次呼吸,下一刻动作极快的将她身上的断箭拔出,连带着一股鲜血喷到地上,溅在他的脸上……
“啊——”被生生撕裂般的痛,夏雪妃终是忍不住痛喊出声,脸颊、纤颈上尽是豆大棵的冷汗。
夏雪妃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已被她咬破,带着丝丝血丝。这种撕裂的痛仍通过她的大脑神精延续着,使她情不自禁的全身哆嗦着。
刘香琼赶紧将伤口处的衣服再剪开一些,手脚麻利的清洗着伤口。
断箭从手掌中脱落于地,残留下刺目的血渍。
李岩蹲身在她面前,微微颤抖着的手慢慢地伸出去,握住她无力的小手:“你不要有事……”
强忍着痛的夏雪妃喘息着,慢慢地转过脸看他,勉强一笑:“我没事!”
他是一个不擅言词的男人,他能这样的表现出害怕对她的离开,已是不易!
就在刘香琼准备在伤口处撒上止血药粉时,夏雪妃提醒:“先止血……再,再……拿针线将伤口缝出来……这样会愈合的更快!”
闻言,两人同时惊愕。
刘香琼看看她那一指节长的伤口,又抬头慎慎的看着她。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强行拔箭,以是要忍受莫大痛苦,如果再生生缝合伤口,岂非……
本想开口劝服的刘香琼,一对上她坚持的目光,只好起身去准备针线。
“我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决不会让敌军发现我受箭伤的事……”夏雪妃仍对他勉强的笑着。
她是传说中的‘神凤’,如果让人知道‘神凤’受伤,那西国士兵对她的畏惧,就会大大减少,这样一来。以后的战事,就会对南国士兵多一分不利!
跪守在屏风外的军医,苦着一张老脸,也不得不佩服她!
“臣……知道您一直很坚强。”李岩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再则从大局考虑,她越是恢复健康越是有利。
“缝合伤口可是一个细活儿……你先出去吧……我没事。”夏雪妃轻轻伸出被他握在双手手掌心的手。
李岩点点头,心中的恐惧仍没有消失半分:“要是实在忍不住……”
话说到一半,就在她苍白无力的微笑中止语。
李岩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她,待刘香琼将针在火烛上烧过,再把泡在白酒中的丝线取出,一切准备就续,他才擦去脸上的血渍,转身离开。
才出帐篷几步,原来凌乱的心,在见到哭倒在地上的若兰时,更加难已平静。
若兰倒坐在地上,又不敢哭出声音,只得双手紧捂着嘴,眼泪直掉。
“我说若兰姑娘,长公主就是受了惊吓,你至于哭成那样嘛?”祝参将本就是一个粗人,且长年军人生涯,生死早已看透,嘴里说的话也直接。
闻言,若兰糊乱抹抹脸上的泪水,很想听主子的话,不能让他人知道箭伤的事,可是泪水就是自个儿往外蹦,她也阻止不了。
几次拖拉不成,韩一刀只得放任她在那里哭。
“要不是我,主子才不会……才不会摔下马呢!”若兰越想越伤心,哭得更凶了。
看着好一些士兵渐渐围拢过来,东方焱对这坐在地上哭的小姑奶奶,实在没法。
“你也知道本宫只是不慎摔下马而已……瞧你哭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你在给本宫哭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