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莫老夫人大惊失色,慌忙冲出房间。老爷子是最不能生气的,今天是他的寿宴,所有的人都祝福他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他绝不能在今日生气,万一他的心脏承受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两个保镖见她神情不对,也忙跟出去。
此时莫悠也正匆匆下楼,她礼服裙的裙摆冗长拖曳,莫老夫人只看到她的背影,然后她的裙角疏忽就消失在了楼梯口,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一场幻觉。
庄奕恒则从后面跟出来,看两人这一前一后焦急忙慌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发生。
莫悠已经跑得不见人影,莫老夫人只能叫跟在最后的庄奕恒。
“奕恒,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您怎么在客房?您还不知道吗?”庄奕恒忙告诉她详情,“刚才莫爸爸给悠悠打电话,说爷爷在书房里被莫良那个畜生气得抓狂,心脏病发作,已经被送去医院急救了。莫爸爸和莫妈妈正在楼下等悠悠,要与她一起赶去医院呢!”
莫老夫人乍有种不祥的预感,莫良提前几天安排,又故意让老爷子生气……不难猜测,莫良下手的机会是在医院,或去医院的路上,而目标,不是老爷子,就是莫悠一家三口。
莫老夫人差点被自己的猜测吓晕过去,她忙扶住墙壁,命令,“奕恒,快去阻止悠悠,不要让她跟着救护车!一定不要让她跟着救护车。”
“为什么呀?”庄奕恒起初不明白,见莫依娜从莫老夫人身后的房间出来,他顿时猜到让莫老爷子进医院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忙奔出莫家。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莫瑞已经开着车子载着莫夏雪瑛和莫悠疾驰上了马路,并紧随着救护车而去。
庄奕恒忙冲回马路对面自己家,开着车子追上去。
他紧张地握住方向盘,祈祷着莫悠一家三口平安无事。否则,他绝不会放过莫良父女俩。
满天繁星,夜空静谧,明明是很美好的一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这条路很熟悉,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路灯煞白幽冷,依稀他还能记起以前他和莫悠上学放学在这条路上追逐嬉戏的情景。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这条路给了他很多快乐的回忆。
但是,今晚,这条路也让他惊魂难平。
临近以前他和莫悠上学放学必经的十字路口,他还差十几米就追上莫悠的车子,恰巧是绿灯,莫悠一家的车子穿过路口往东行驶,一辆载着汽油罐的卡车突然从南方疾驰而来,直撞在了莫家的车子上,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莫家的车子被卡车横着顶出去几十米远。
卡车却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又趁着路上行车稀少,急速倒车,再次加快速度顶上莫家的车子……
“不——不要——”庄奕恒忙开着车子追过去,拐过弯,却见卡车上并没有车牌号,车身破烂,很明显是报废车辆整修的。
莫家的车子被撞翻,四轮朝天,车顶贴地,咝咝刺耳地被卡车
继续顶撞着滑了出去。
“不——”庄奕恒的心仿佛也被那辆恐怖的卡车碾压过,痛得他四肢麻痹,声音也发不出来。“悠悠,悠悠……”前一刻他们还相拥亲吻,为什么这一刻就生死离别?老天,在跟他开上什么玩笑?
那辆卡车的司机似乎已经确定车内的人已经断了气,终于停止行凶,卡车停止之后,一辆黑色摩托车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在卡车旁一停,就在庄奕恒下车的空儿,黑色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载着卡车司机逃逸而去。
庄奕恒来不及去追他们,他担心地奔向莫悠所在的车子,却忽然,轰——一声,油罐卡车发生爆炸,庄奕恒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冲击,整个身体飞了起来,随之而来的碎玻璃车门都打在他的身上,将打到了马路外的草坪上,顿时晕厥过去。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卷着滚滚浓烟,直冲夜空。
莫悠所在的车子再次被震飞,又远远地落地,整个车身被撞击的残破凹陷,车胎因为被油罐车的爆炸物飞溅到,迅速着火。
车门被恨恨地撞开,血渍斑驳的礼服裙狼狈拖曳下车,宛若鬼魅,“爸,妈……快下车,车子要爆炸了!”
庄奕恒醒来时,已经是五天后。
他头晕脑胀,满身麻痛,头上被罩着纱网,脑袋上贴着一圈绷带,入眼是刺目的白墙,这显然是病房。
他脑海瞬间空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病房里。
静静地思考了片刻,他才赫然回想起自己晕厥前的一幕,莫老爷子的生日宴,他和莫悠的订婚party,然后,他和莫悠在她的房间如火如荼的亲热,刚刚完事,两人正要下楼,莫悠收到莫爸爸的电话,说老爷子心脏病发被送往医院,再然后,莫悠被传召下楼去医院……
车祸发生的一幕,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慢慢地,他尝试坐起身来,肩上却突然被按了一只手。他这才发现,病房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是已经哭得眼睛的庄赵珍。
“妈……妈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儿子,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庄赵珍用纸巾按住眼睛,眼泪却还是一直流。
她和夏雪瑛亲如姐妹,已经三四十年,从学生时代就是好朋友,后来一起恋爱,一起结婚,一起有了孩子,还给两个孩子定下了婚约,然而,就在她们两姐妹就要做成亲家时,却突然,天降噩耗。
这到底是孽,还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