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就在秦可藻即将升入那团光芒的同时,房门被人“轰”地一脚踹开。
隐约间他听见有人在喊:“在这咧!在这咧!”
随后,秦可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时,秦可藻发现自己还在那间屋子里,外面的天光已经放亮,老马头和老婆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有些茫然地从干草上爬坐了起来,剧烈的头疼及眩晕感让他知道之前所发生的事并非梦境。
“我没死?”
秦可藻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头上猛然一阵针扎感,秦可藻下意识地伸手去揉,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好像已经被裹上了什么东西。
他想站起来,可身上毫无力气,最后只能气喘吁吁浑身大汗地躺倒在了干草上。
外面乱哄哄的,好像有很多人在说着话,但强烈的耳鸣让秦可藻根本听不清。
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妇人抱着盆推门而入,歇了一阵的秦可藻又积攒了一些力气,他张开嘴想要发问,但嘴里只发出“哎噫呀”毫无意义地音节,根本连不成句子。
那妇人见状惊呼了一声,随后也没理会她,推门又快步走了出去。
秦可藻猛地想起了自己的书架,他偏过头却发现昨天晚上放置书架的地方空空如也。
这让他心急如焚,书架当中除了几本常见的书籍,另有他已经画了十来幅的《饥民图》,这对于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秦可藻不顾身上的疼痛,四肢着地,开始满屋子翻找,艰难地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秦可藻心中一阵绝望,这是他几个月千辛万苦所得,但就一幅图就要画数夜,要是重画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而没耽搁一天,秦中就会糜烂一天,百姓也不知要多少人由此丧命。
早知道,就在金明驿多宿一宿了!
就在秦可藻坐在地上懊悔之际,屋门再次被人打开,两个腰间挎着刀弓的汉子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秦可藻拖出了屋外。
拖行当中秦可藻发现昨天还人烟寂寥的村寨,此时已经人满为患,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兵刃,在村内的各个院子当中进进出出,不时就合力搬抬出一些东西来,放在牛马大车上。
最让秦可藻感到震惊的是,成群的马匹被拴在一处,只放眼一看,就不下百十多匹,这些人竟然都是骑兵。
思索之中,秦可藻已经被人拖到了另一个院子里,一个人身穿白袍头戴白巾的四十许的汉子,正在院子当中坐着,见到别人将他拖了过来,只是抬头微微扫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阅读手中的书卷。
而那卷书,正是秦可藻所绘的《饥民图》。
看到这个人的装束,秦可藻心中猛然想起了一个最近在陕北之地声名鹊起的人。
随即心中寒意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