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君的手微微发抖。
他想起太医的断言,想起儿子日复一日喝下的苦药,想起那些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入睡的夜晚。。。
"罢了。"贤君长叹一声,弯腰扶起两人,"苏悦,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转向儿子,轻轻擦去那滴泪,"谦儿,父妃只愿你。。。"
话未说完,周子谦突然扑进他怀里,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贤君拍着儿子的背,目光却与苏悦相遇——那双眼睛里,是他二十年来从未在旁人眼中看到过的决心。
"微臣告退。"苏悦识趣地行礼,却在转身时被周子谦拉住了衣袖。
"姐姐。。。"周子谦红着眼睛,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我。。。我能送你到宫门吗?"
贤君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去吧去吧,本君眼不见为净。"
两人退出殿外,阳光洒在回廊上。
周子谦忽然从袖中掏出个精巧的香囊:"我。。。我亲手做的,里面是安神的药材。。。"
香囊上的鸳鸯歪歪扭扭,针脚乱七八糟,却让苏悦心头一热。
她接过香囊系在腰间,突然凑近周子谦耳边:"殿下可知,微臣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周子谦耳尖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粉色。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直到苏悦已经走远,才想起追上去:"等等!我。。。我还有话要说。。。"
贤君站在窗前,看着儿子追着苏悦跑远的背影,手中的怀表"滴答"作响。
他摩挲着表盖上的鸢尾花纹,忽然轻笑出声:"这孩子,总算有点活人气儿了。"
出了永宁宫,周子谦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苏悦在宫道拐角处,突然被抓住双手。
"姐姐,父妃没有为难你吧?"他急得眼眶发红,"我听说太上皇赐你令牌了?其实不用怕,皇祖母最疼我。。。"
苏悦望着他上下开合的唇瓣,突然发现这位皇子生得实在好看。
尤其此刻阳光穿过廊檐,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极了梁君泽画里的工笔美人。
"殿下。"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他肩头落花,"成婚后,我能叫你阿谦吗?"
周子谦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张了张嘴,突然捂住心口蹲了下去。
"怎么了?"苏悦慌忙去扶。
"没。。。没事。。。"周子谦仰起通红的脸,"就是心跳得太快。。。比犯病时还。。。"
苏悦噗嗤笑出声,索性也蹲下来与他平视:"那这样呢?"她凑近了些。
周子谦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远处巡逻的禁军见状要过来,被他连连摆手赶走——天知道他此刻多想钻进地缝,又多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殿。。。殿下?"一个小太监怯生生探头,"贤君让奴才来问,您是不是又喘症发作了?"
周子谦:"。。。。。。"
苏悦笑得直不起腰,顺手把人也拉了起来。
两人衣袖纠缠间,她感觉到周子谦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袖角,像瑶瑶撒娇时要糖吃的小动作。
宫墙上的日晷指针悄悄偏移。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苏悦忽然觉得,娶个皇子回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