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宴正抱着瑶瑶教她认字,闻言抬头:“又是陈大力经手的?”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林宇轩站在暗处,看着阿福战战兢兢地将陈大力引入厢房。
陈大力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林公子,您找我?"他眼角余光扫过妆台上的鎏金首饰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嗯。"林宇轩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听说你家里新添了个女儿?"
陈大力一愣,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托主家的福,家中兄弟上月刚生产。"
"那真是喜事。"林宇轩指尖轻叩桌面,"我记得你月钱是五两银子,怎么前日竟能在东市买了对银镯子?那少说也要二十两。"
陈大力的笑容僵在脸上。
地窖里,三个小厮跪成一排。
陈大力的妻主抱着刚满月的女儿等在府门外,哭得几乎昏厥。
并非是心疼陈大力被发现,只是想从中得到一些意外收获
陈大力这个废物,才拿这么点东西就被发现
"我们。。。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刘二砰砰磕头,"别的府里,男子连月钱都要上交妻主,稍有不顺就挨鞭子。。。在苏府,主子们从不打骂我们。。。"
阿福哆嗦着补充:"我妻主说。。。说若是能多拿些银钱回去,就准我弟弟免了嫁去矿上的苦役。。。"
林宇轩静静听着,想起茗溪国最常见的景象——男子们佝偻着背在矿洞爬行,女子执鞭站在阳光下监工。
绸缎庄的绣娘月钱十两,而同样手艺的男子只能拿三两。
就连官府文书都写着:男子无才便是德。
梁君泽翻着账本冷笑:"偷盗就是偷盗。"他指尖点在一处:"连瑶瑶的长命锁都敢动,可知那是我用第一间铺子的盈利打的?"
顾清宴把玩着匕首:"我在暗影阁审过的犯人,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偷了东西还敢戴在身上招摇。"
三个小厮面如土色。
他们这才惊觉,眼前这些"好说话"的主子,哪个不是能在吃人的世道里闯出一片天的狠角色?
梁君泽来到苏府就接手家族商号,把扬州绸缎卖到西域;顾清宴是暗影阁的堂主;林宇轩的医术连太医院都称赞不已。
而他们自己。。。不过是随时能被替换的蝼蚁。
陈大力突然崩溃大哭:"我妻主说。。。若这个月拿不回十两银子,就要把我刚一岁的儿子送人!"他扯开衣领,露出背上交错的鞭痕,"上次。。。就因为打碎个茶盏。。。"
林宇轩瞳孔微缩。
他想起来梁君泽生产那日,苏悦哭得不能自已,却还记得嘱咐:"什么都没有大人重要"
想起顾清宴执行任务受伤,苏悦连夜骑马三百里接他回家。
想起自己自卑退缩的时候,苏悦握着他的手说:"我的阿轩是天下最好的大夫。"
最终,梁君泽合上账本:"东西折价赔偿,你们三个。。。"
"送去矿上吧。"顾清宴冷声道。
三人面如死灰——那是男子的人间地狱。
"不。"林宇轩突然开口,"让他们去药田劳作,工钱抵债。"他看向三个震惊的面孔,"但我有个条件。"
"每月初一,带你们妻主来府里吃茶。"他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我亲自教教她们,怎么当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