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厚厚冰层的枯树树桩旁。
积雪微微下陷。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已模糊不清,唯余大片晃动的灰白。
冰……似乎变薄了些?
远处扭曲的树干轮廓竟能勉强分辨。
是终于……走到边缘了么?
还是说,这仅仅是意识彻底熄灭前,可悲的幻觉?
无法判断,也无力验证。
唯有一点无比清晰:他回不去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准备迎接最终的、黑暗的安宁。
可是……没有。
预想中的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并没有发生。
他怎么也无法陷入到真正的昏迷或死亡之中。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续着最后一口气,将意识死死地锚定在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将你的痛苦无限拉长,让你一直体会着那种冰冷、麻木、窒息、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冻结碎裂的极致痛苦,一直都死不了。
很痛苦。
很痛苦。
这是一种比瞬间死亡更残酷的折磨,清晰地感知着生命一点点流逝,却始终无法抵达终点。
他忽然感受到右耳耳饰传来一丝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能量波动。
是这个耳饰的治愈能力在最后发挥作用了吗?
这样想着,他又很快觉得不对。
这能量波动像是一根无形的、极其坚韧的细线,仅仅是将他那缕即将飘散的意识生机强行“系”在身体里,阻止其彻底断绝。
它不缓解痛苦,只是不让他解脱。
过了很久,伽罗那几乎冻僵的思维才缓慢地想通了……
记忆碎片里,关于这耳饰能力的描述,那句模糊的话。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你活下去。
耳饰的作用根本不是治愈,而是将强行要死的人困在弥留之际。
如果是这样。
那真的很痛苦。
一直在濒临死亡的边缘,想死却死不了,清晰地感受着濒临死亡带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极致痛楚。
这不就是……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