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乐见其成地第一个鼓掌:“既然咱们向律师自动请缨,那自然是最好的安排。”
向远却将目光轻轻落在时年面上。
她说希望他和罗莎守望相助,她说不希望罗莎也如熊洁一样出了事……那他就做她希望的事。
小小的病房里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罗莎的目光虽然唯独不肯落向向远,客户四事实上她的心神一直都坠在向远那边,向远的一举一动她都悄然窥着。
于是她心下便更是黯然,捉紧被子转头望向另一边去,低低怒吼:“我不要出院,我也不要他照顾!叫医生来,告诉他我还伤着呢,我绝对不能出院!”
大家都有些为难,面面相觑。
向远看不过去,走上前一把从她手中扯掉被子:“医院的设施和条件再好,也终究还是医院!这里除了生老就是病死,你苦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再说你现在对着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还有这么多人,你闹成这样让大家多不自在!”
向远虽生就谦谦君子的模样,可是一旦发起火来也是气势慑人。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罗莎就更是怔怔地盯着他,眼里还含着委屈的泪花,唇却终究还是紧紧抿住,再也没敢说出拒绝的话。
路昭充当和事老,亲自哄着那一对冤家。
出院的时候恰好医院的轮椅全都没有待命闲置的,向远便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再抗拒出院的罗莎这一刻也再挣扎不起来,只能软软窝在向远怀中,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出病房,穿过长廊,抱出医院大门,送进车子。
这一路,她如置身美梦,不愿结束,不想醒来。
此时此刻,曾经身为向远前妻的时年不方便走得太近,边放慢脚步跟在后头,刻意与向远和罗莎拉开足够远的一段距离。
路昭先是充当和事佬,跟着忙前忙后;后来见时年在人群后面落了单,便将向远和罗莎交给了其他同事,也故意落后下来陪着时年。
一个团体之中,往往总有一个这样的角色,才能叫一个群体能够稳定地在一起,不分崩离析。
对于这样的人,时年心下总是佩服,此时对路昭也充满了感念。
“老路,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别客气,你不用陪着我的。”
路昭是向远最好的朋友,是“华堂”初创时候的原始投资人,于是也时常去向远和时年曾经共同的家,于是跟时年也比其他的同事要熟些。私下里时年就叫他“老路”。
说是“老路”,其实并不老,跟向远曾经是大学里一个宿舍的兄弟。同岁。
只是老路略有一点少白头,如今又流行减少染发剂的使用,于是他就宁肯顶着一头白发而不染黑,看上去就比向远多了一点沧桑和成熟感。
实则向远跟她说过,千万别被老路老成持重的一头白发给吓着,其实当年在宿舍里,几个兄弟若喝了点小酒,荤段子最多的其实就是这个老路。于是律所里需要打感情牌的案子一般都直接交给老路,让他利用自己的模样去煽情、赢得信任去。
路昭却摇头:“弟妹,你千万别跟我逞强。亲眼看着向远抱着罗莎,你心底就算放下了,不怨恨了,可是却也还是不可能好受。”
时年想了想,便也索性点头:“是有一点。更要紧的是尴尬,毕竟前头走着的那几位都是律所的合伙人,跟我也都认识,我怕他们用那种担心的目光瞧着我。”
路昭认真望过来:“你跟阿远,真的不考虑复合么?”
时年讶然:“老路,你怎么还会问这个。我们结束就是结束了,或者说,开始本身就是个错误。”
路昭便有些黯然,“可是我看阿远却仿佛不是
这样想的,他直到现在还在等着你回头。方才他对罗莎的态度我也都看在眼里,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时年忍不住皱眉。
她知道路昭这也是好意,他们不明就里,只希望自己的朋友能破镜重圆。
时年垂下头去:“老路,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和阿远今生夫妻缘浅,四年的时间已是足够。今生余下的时间,还是当朋友最舒服。”
路昭抬眸望了望前边,向远抱着罗莎大步流星已经走到了门外去。医院的长廊像是相机长焦的镜头,那两个人就在镜头尽头的视野里。阳光如金倾洒而下,纵然冬日萧瑟,却也觉得那样相拥而行的人带给了眼睛许多的温暖。
时年抬眸望过来:“老路,你不高兴了是么?”
“没有。”路昭笑了笑:“我是向远的兄弟,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所以希望你们两个能和好如初。可是既然就像你说,夫妻缘浅,那强求倒也没有意思。”
时年盯着他的面容:“……如果你真的不是生我的气,那我就放心了。”
路昭点头一笑,便加快了脚步,跟时年打了个照顾,从长廊里跑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