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木丁丁,一声声犀利向前。
战侯退,女虚承钧的剑不断刺出,不断从萧煮雨的体内带起一串串血花。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同样看呆了那些有幸得见的潜入者,以及战侯的少数手下。
战侯一生,大战小战不计其数,何曾有过眼前一败。
只可惜,他们已然深陷于桑北和卢成合力布置的庞然大阵之中,此刻自顾不暇,何况本自力有未逮,当然鞭长莫及。
路有终点。
女虚承钧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攻击,终究戛然而止。
他的身影一闪,已退到原本的位置,断琴入手,如此温柔,这世间,他有一把剑,足矣。
战侯远远看着女虚承钧,他没有想到,对方不顾生死,居然以他的攻击为压迫,逼迫自己于绝境中获得突破,这,还是当年那个太子吗?
“脱胎换骨?很不错!”战侯口中喃喃,这个词,可以准确说出对方今夜的表现。
不过,对方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即便不死,也一定会很惨。
他的口中轻轻一叹,正欲转身,耳中忽然听到一声讥笑道:“别走啊,萧煮雨,今夜你是主角,战幕才刚刚拉开,你作为进攻主将,焉能临阵退缩?“
就见一个身材消瘦的人,手中正掂着一块石头模样的东西,缓步走来,视一座大阵如同无物,冷笑道:“战侯,佑王和宰辅大人的诏令,你不该视作等闲吧?受了点区区伤害,不足挂齿,不要出工不出力哦!”
他一边讥笑战侯,一边饶有兴致看向桑北所在的方位,看着一个健壮的汉子,背着一柄枪,一步步走向那里,他摸着鼻子,叹息道:“战侯,你刚才只是小小插曲,这一场,才是我杜随最为期待的一战!”
女虚承钧目光空洞,看向上空的一弯月牙,不知在想什么。
瘦子杜随目光一闪,落在女虚承钧身上,装着惊讶道:“前太子承钧?没有想到,实在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居然会和太咸余孽沆瀣一气,这令皇上,令佑王和宰辅大人,这脸面如何搁啊!”
他正扼腕叹息间,丁丁伐木声中,一道剑光无中生有出现,迅疾刺向他的口中。
那一剑仿佛天籁,无形无迹,杜随如同猴子蹿起,连连躲闪。
未料一道道剑光漫空爆发,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
杜随目露凶光,手中一物远远抛出,化作一枚如山的官印,裹挟着无尽腥风血雨,兜头砸下!
“这夜色何其美妙,这杀戮原不该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如归去!”
一念间,女虚承钧断然关闭了六识,只不过,手中断琴却依旧冲了出去,一剑断识!
与此同时,那砸落的一枚官印,随着影子一斧头落下,已然被大阵激发出的反击之力,远远击飞了出去。
女虚承钧此生深恨杜随那般小人,他融入阵图,一剑断识,无声无息间已然穿透了那个自以为是的杜随的身体。
杜随的身体突然僵直在空中,紧跟着,砰的一声,砸在地面,如同一个死物,一动不动。
同时不动的,还有女虚承钧。
他不惜以封印自身的代价,也要封杀那类小人。
同一时刻,无数个闯阵者无不目露红光,纷纷不顾一切跃起,冲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女虚承钧,只需杀了对方,那份赏赐,必然到手。
“利令智昏,不外乎是,此阵之奇妙,在于由心而发,欲强则辱!”
萧煮雨看着漫空中那些急功近利的身影,口中叹息。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道剑痕无中生有出现,或由大地中,或由虚空中,宛若天籁穿梭,穿透了一个个修士的肉身,血光一缕缕爆发,一具具肉身无力坠落,那些剑伤看去并不致命,但他们却发出难耐的痛苦呻吟,意志看似已被击溃。
“金刚剑劲,号称剑门之内最痛苦的伤人剑道,却乘着莫测的血运攻入,防不胜防,倘若他痛下杀手,那些人哪里还有命?这已经不是一类单纯剑道,他窥探的是天人间的疏漏,一发中的,好剑!”
然而,战侯尚在感叹,场中变故骤生。
就见一个个失去自持的修士,挣扎着爬起来,双眸中俱被血色笼罩,齐齐看向一动不动的女虚承钧,一步步走去,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这是……这竟是驭人之道,修士御剑,他只驭人!“
战侯目光环顾,仍旧没有找到那个目标对象,几个追随的手下在剧烈挣扎中,陷入迷失,不由自主向着女虚承钧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