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站在他身边很久,他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他也早就知道,泷克究竟是忠是奸。可他还是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当一切依然无法回头,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心慈手软。让他些还残余在他心中的光明,都一一死去吧。或许他应该更疯狂,去扼杀了一切自己身边的东西。那么,他就更不会奢望,可以回头。那么,他就算赢了。
他就算赢了那所谓的……
命运……
刘钦详细的把一切都告之芊泽,一丝不敢遗漏。芊泽细细的听着,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而云翘在一旁只是撑着脑袋,眨巴眨巴清澈的大眼。
“就是这样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刘钦最后摇了摇头,撇撇嘴。芊泽却缄默半晌,她刚才听刘钦把这绒毯上的病患,这一个月的衣食住行都汇报了一遍。确实没有异于常人之处。可究竟为什么,他能支撑这么久,又有什么东西,解了他的毒呢?
芊泽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让他的兄弟自己进来说吧。”刘钦觉得自己估计会出岔子,便击掌邀人入内。不时,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佝偻着身子进来。他也是中毒病患,身子已痛的支不起来,咳嗽不止。芊泽换他坐下,便同:“你与他可是同时病发?”
“是的。”
他生若细蚁地答道。芊泽又问:“衣食住行,可都是同步?”
“是的,我们打小就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他笃定的回复,芊泽倒更是疑惑了。接照常理,一定是有哪里与人不一样才会独独如此。但到底是什么呢?
“就没有一点,他与你在饮食上,不一样的?”芊泽追根究底,不依不饶的又补上一句。那男子听罢,却一愣,稍稍思酌了一番道:“吃的都一样,但吃药算不算不一样?”
“吃药!?”
刘钦与云翘不约而同的反复一句。
芊泽更是大喜,忙不迭追问:“你是说,他有吃药?”
那男子点头,说到:“他身子不好,家里人给了一些偏方。他前些日子开始吃,吃了倒没几副,因为药贵,他也舍不得吃。”那男子娓娓说来,芊泽立马站起身,说到:“那药呢,那药呢?现在在哪?”
那男子被吓了一跳,却还未反应过来,只嗫嚅道:“在帐内,还有半包……”
“还不赶快去取!!”刘钦首当其冲站起,急急推着那人出帐。
一炷香过后,药被送入芊泽帐内。
而这一送,帐内的帘幕便又是一天一夜未有掀起了。
自从营寨里的将士,奴仆们知晓了芊泽正在研制解药,他们便纷纷聚集在帐外。像守候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痴然相望。他们看着光火荏苒跳动,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子投影在帐帘上,忙东忙西。
他们看着,就像看着生的希望一般,纠结在心。
终于,这一日,闻讯而来的端睿王与祁明夏风尘仆仆的从东营而来。其他三营余下的人马已调配至此,安营扎寨。四营的所有人汇聚在此,连绵一片的兵士们纷纷站起,无论是伤患还是健康,就连阿嬷与丫鬟们也搀扶彼此而来,伫立在帐前,围坐一大圈。
端睿王与明夏将呈行至帐前侄被夕岄拦下。
“她需要静下来。”
夕岄垂眸说到。端睿王急切的神态于是稍稍缓下来,他听闻芊泽真的要研制出解药,马不停蹄就带人回来。而祁明夏更是对芊泽的状况牵肠挂肚,以最快的速度调动兵马后,便全速赶回。
仿似是最后的倒计时,帐外千千万万人之人,不约而同的屏气等待。
已壮大的西营,数十万人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有人看的见这里,有人看不见这里,但人人都知,希望凝聚在此。
终于……
帘幕动了一动,有只纤细的皓腕伸了出来。紧接着,芊泽柔弱的身姿便从掀开的帘幕一角缓缓走出。她低头,躬身,走出,站直,一气呵成,却像被放慢千百倍一般,映射在每一个在场人的瞳眸里。
站直的她,素衣飘飘,迎风而展。
她先是没有表情,但旋即,她眉眼一动,便哭了出来。
朱唇轻启,她激动的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