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十次“惹人怀疑”吧?'
“就算新人频频出错也会忍着病痛亲切教导……”
'如果休息的话,就不可能在时限内完成拍摄。'
“不单单考虑到自己,而是对所有人和工作都认真负责……”
京子笑了,低头,垂目,再抬头,勾唇角,弯眉眼,一气呵成而流畅自然,眼神是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那一字一顿的说辞里,仿佛这种鲜明的对比此刻就在眼前昭然若揭地告示天下,败絮与金玉的距离永远无法逾越。
“没有去爱别人的心情,没有去爱这份工作的心情……”
'艺人唯有靠观众的支持才能生存,唯有在被爱的状态下才能持续成长,不只是观众,因为得罪工作人员而断送演艺生命的艺人也不在少数。'
远处的人眼神中忽而抹上了点难以言明的讯息,似笑非笑。
“可笑,你倒是说说你所谓的专业艺人在哪儿呢?不是哪个搞笑节目的小丑吧?”撂下讥嘲,他的话尾突然犀利一转:“你也真是有胆量,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明星艺人要把比他低位的小艺人封杀轻而易举?我可以让你到老都——”
他的手指向她的一瞬间,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又一次拦下了他。
“敦、敦贺先生……”
身后的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挺拔的背脊。
很是契合,时间切入完美非常。
握住后放开,敦贺莲的出现让现场进入新一轮此起彼伏的惊呼。
“岸本君何必与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呢,她不过是初入圈子不懂规矩罢了。”温然优雅的微笑,莲的唇角在女人看来宛如抹上了致命的毒药。中毒。颓败。就在眨眼之间。而这种攻势在男人里同样无往不利,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笑脸人你动不动起,撬也撬不得。
说话这种艺术有得是技巧,真正到运用起来的时候更是有趣得紧,培根说过:温和的语言力量胜过雄辩——敦贺莲显然是深谙此道,温柔地抛出了一个引子,只等着猎物顺理成章地踩下他的陷阱。
所以正当岸本健一兴味索然打算装装样子清清嗓子顺便给自己个后台日后再好好修理这个新人的时候,敦贺莲又不急不吁地开了口:“岸本君的话说得没错,谁都知道一个明星艺人要把比他低位的小艺人封杀完全轻·而·易·举,可是又有哪个明星艺人会有那么多闲时去做这种卑劣的行径?岸本君也不过是出于一个长辈对京子这种小辈的莽撞行为给了些警示作为忠告,是不是——岸本君?”
先礼后兵自然是图穷匕见。伸手不打笑脸人——只怕是这个笑脸人笑里藏刀也无人敢揭穿罢了。
岸本健一的脸色有点泛白。
敦贺莲这一句以牙还牙技巧性太高,确实一时半会他无从反驳。这话说得像是赞同岸本健一,又说得像是为岸本健一刚才不大度的威胁行为开脱,其实际上全凭你自己的理解,拿岸本的原话抛还给他,立场却完全调了个头,站在艺能界上层的敦贺莲和站在艺能界中端还漂浮不定的岸本健一完全可以在那一句“轻而易举”里对号入座,敦贺莲没有叫那小女孩最上,而是叫她京子,无疑是表明了两人熟识的身份,所以无可厚非他有理由站在她那一边。岸本要是打算日后报复,那就成了一个闲时多多而又卑劣的艺人,同时也完全可以理解为只要敦贺莲想做,不过是一个“闲时”和“卑劣”的问题而已,完全构不成做不到的理由。如果刚才立马顺着那句不与小辈计较的话下台还好,那一句“是不是”已经让他无话可说——若说是,明显他刚才的威胁有目共睹,答了是就被败了气势,像岸本健一这样要面子的人怎会认输;若说不是,那就不得理也不饶人,表面上别人为你找台阶下你却还不配合,更而且居然敢不买敦贺莲的帐……
虽然也是自己的晚辈,可敦贺莲就宛如猎豹,就算代表邪恶也可以身段优雅,举止高贵,攻击方式更是致命的——瞄准了猎物就要一击命中。
就在全场随着那一句“是不是”之后沉默的时间里,终于,有人不甘不愿地挥手转身:“我当然是忠告她,好了,准备拍戏。”那个最上京子说的恐怕就是敦贺莲吧?难道只有敦贺莲是专业艺人,他岸本就不可能是?!NG而已,只要他认真起来——
闹剧总算结束,三个人在LME里成队列式行进。
领头的是原本的休息时间现在只剩10分钟睡眠不足而心情不太好的莲,随后是沉默而低头不语的京子,最后是目光频频在两人之间徘徊的社。
喂喂,莲你好歹说些什么啊,英雄救美后来点什么索取回报之类的我就不指望了,至少也不要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吧?!
“敦贺……先生……”到最后还是中间低头缄口许久的人先开了口,而后抬头:“我是不是错得很离谱?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前面的长腿突然停了下来,随后看到黑衬衫的主人转了个身,并没有预料中愠怒的表情,而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从理智上说,你不该这么做。”莲的眼眸幽黑发蓝,目光轻轻从她脸上逡巡过境:“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刚出道的艺人,对岸本健一那样的角色做出莽撞的行为无疑是自掘坟墓。”
“……我明白。”可是,可是那样的情况,她根本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