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雪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夏油杰现在执行的任务,原本是由他们两人一起负责的。如果因为降谷雪没有同去,而夏油杰却碰上了无法匹敌的超强诅咒……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就是……愧疚,这样吗?”
夏油杰的话有点奇怪,他的语气也不像平时那样温柔友好,而是那种闷闷的藏着什么心思似的。
很平淡,但平淡里仿佛还有几分丧丧的。
“我……我也会非常难过的。”
降谷雪不太清楚夏油杰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去理解他。
夏油杰再次沉默起来,听筒里的水流声仍在继续。
降谷雪打开扬声器试图辨认声音的来源。
“杰,你在洗澡吗?”她非常不确定地问道。
夏油杰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抱歉,水声有点吵吧?”
降谷雪有点惊讶,她就是那么一猜。没想到他还真的在洗澡。
“关掉了。”夏油杰说。
手机里传出来的水声停止了,再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降谷雪迟疑问道:“杰,你心情不好吗?”
他的状态挺不对劲的,但现在似乎已经对她卸下了平日里的伪装──
夏油杰似乎总是戴着温柔友好积极向上的面具,而他此举并不是为了欺骗别人,而是为了麻痹自己。
他自己欺骗了自己,试图营造出一个最为正当的理由,以此作为他行动上的动机与动力。
夏油杰自己都相信了──他若是不相信的话,便早已无法守住自己的内心。
“雪,我好累啊。”
夏油杰的声音有些疲软与有气无力,听起来完全是心理层面的倦怠。
降谷雪试探性地问道:“你那边处理完了吗?我过去帮你吧。”
夏油杰:“不用了,咒灵已经被我祓除了。”那只咒灵真的很难吃,难吃到绝望,很痛苦。
“那我去接你吧?”降谷雪再次提议道。
夏油杰顿了顿:“我改签了,再过两小时的飞机。”本来是在明天上午的,但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在外地了。
“那我在高专等你,明天带你去散散心。”降谷雪道。
夏油杰:“好。”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淋浴喷头底下,墨色长发打湿披散在肩头,紫色的瞳孔略显空洞乏力。
洗漱台上,新拆的牙膏已经用了大半截,牙刷被丢到垃圾桶里。强效的漱口水买了两瓶,全部都用光了。
但那咒灵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他的口腔里,他的喉咙间,他的食道,他的浑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