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乱仑?有一个瞬间付子祺这样想。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不知究竟母亲和他谁抛弃了谁。这算是现世报应,勾引了他的妻子,被他视作眼中钉。而今知道真相了,却仍旧互不相认。不承认,也就算不上乱仑了。
付子祺的胸口起伏,手臂颤抖不止。
“你怎么了?还好吗?”樊如不无担心。
“聂贞明太可怕了。樊如,离开他吧。”
樊如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好。”
“她们找你怎么做?”
樊如摸了摸付子祺手背,“没有的。不关你什么事。”
付子祺心里很清楚,和樊如相处至今,不要过问樊如的事情是两人之间无形的规则。
“樊如,至少不要因为顾忌我而答应。”
“顾忌你什么?你跟那个Amanda有什么关系吗?”
樊如坐直起来,故意做出审问的表情。
“没有。”付子祺只好回答。
樊如靠回付子祺的肩膀。各自沉默下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付子祺口中每一句都离不开樊如。樊如真的心疼了。
她难道就不后悔吗,在青春大好的时候遭受无妄之灾。当年那满屋的烟气,在樊如记忆里打上懦弱逃避的印记,而今天才发现她是那样深思熟虑然后心甘情愿把自己推上祭坛。
人真的可以这样不计后果地爱吗,到不能回头的时候,还能保持这一刻盲目的执着吗。
忽地,付子祺把樊如的手拉到胸口。那里心脏像擂鼓一样跳跃着。
“小时候看梁祝,觉得梁山伯很无能,就算最后抗争了,被打死又怎么样,救不了,还拖累自己心爱的女人。哪一点像个男人呢。”
付子祺每一个字很缓慢,好像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
“那应该怎么样,像武功盖世的大侠,杀进去把祝英台抢出去?”
“祝英台被软禁以后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梁山伯想法太幼稚,以为取得功名就可以名正言顺,不必要提亲,从书院两个人直接私奔,至少还算相爱相亲过,也好过化蝶。”
“凭他的经历,对未来的预知很有限。”
“也许是无法预见……”付子祺扶着樊如的肩膀,两人相对坐着。付子祺目光灼灼。
“但如果在当时知道彼此相爱到愿意付出生命,就不必虚费光阴。”
从没有一双眼睛,像付子祺的这样明亮。好像两人第一次时,带着蛊惑人心的辉光。再往后走是深渊,是地狱,是天堂,因为被这目光引领着,被环抱着,眼角余光就只能看到一马平川,放心把自己交出去。
“没有人因为预知到死而活着,还有很多人只为活着都要拼尽全力。子祺,人和人是该有界限的。只能为自己负责,也只能救自己。你要是当真决定转申其他专业,我也不能左右你。同样的,我的事情不该你扛,你解决不了,也没必要为我太担心。”
付子祺一时失语。原来樊如眼里该是这样的,自己所做的也全都是,不自量力。
“既然如此。樊如,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也只能做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别太快冰释前嫌
两点半开庭,四点从法院出来。基本就是走流程,比想象还顺利。时间不当不正,张律师回事务所办点事,约好晚饭。
“有事情吗?来家里坐坐?”
时间都过去很久了。再进来觉得房子比记忆里更宽敞气派。家具仍是之前红木那套,地板颜色稍亮,打了蜡反着光。因为层高远高过一般住宅,采光也好,不会显得压抑。到处都铮亮明净,只是房子里没什么人气。赵宇平说他也不常在这里,反而是留着从前的下人。
付子祺手搭在圈椅椅背上站了一会儿。赵宇平坐在对面,转着茶杯。
“听说你不申建筑了?”赵宇平忽然问。
“嗯……”付子祺收了目光,低着头。
“申呗。就是多准备点材料。申上再说。”
赵宇平抬头看付子祺,长发飘下来,遮住侧脸。上次见不过是半个月之前,比起那时候,付子祺对自己事情的态度显得更寡淡。说不上哪里,感觉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