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人正多的时候。付子祺先于樊如进去,一眼看到吧台上的阿曼。阿曼看起来精神还好,长发梳成马尾,穿着条黑色蕾丝袖的连衣裙,同从前没什么两样。
付子祺定了定神,径直过去。
阿曼招招手,“付小姐。”
付子祺轻轻一笑,“叫我付子祺也好,子祺也好,不要叫付小姐了好吗。”
阿曼看着付子祺的眼睛,“Ricky。”
付子祺的笑意退下去,目光荡开,看到阿曼身边的语冰。语冰穿着牛仔裤和很薄的衬衣,袖子卷起,依旧摆着一副扑克脸。酒吧里是很热了,外面正是严冬腊月的。阿曼好歹有件大衣。
付子祺点单,抬起头看到小张带着樊如上楼了。
付子祺接过冰水,
“走吧,楼上。”
走进办公室,语冰把阿曼的大衣挂起来。阿曼和付子祺分坐沙发两端,阿曼靠门口,樊如坐在老板椅里,语冰就站在当中。
“樊小姐愿意抽空见我们,非常感谢。”
“开门见山吧。子祺也在这里,三年前发生什么,我确实很感兴趣。”
付子祺低头喝水,从她而言,并不愿意把陈年的伤疤在樊如面前揭开。但似乎这是阿曼争取樊如的必经之路。而眼前的语冰,也似乎志在必得。
两个月前第一次见到章鱼,付子祺还有想知道仇人是谁。但现在,只想甩开坐过牢的阴影,做回正常人。真相并没什么用,甚至于,付子祺有预感真相会再次刺伤自己。如果和现实没有联系,又何必旧事重提?
语冰取出一厚叠整理好的照片放在樊如面前桌子上。
最上面一张画质很差,光线又暗,隐约看得出是在小区里单元门外,刚下了出租,两道人影,一个搀着另一个。
“多数是视频截图。后面有一小部分照片。”语冰注解道。
樊如抬头,付子祺的目光原本是追着那些照片的,和樊如目光相触的一瞬,慌忙躲避。樊如不动声色迅速翻看照片。
“那年六月底,外界有些传闻,说顾公子和樊小姐走得很近。聂先生委托我们查查看。找到这段录像以后,深更半夜这个人在里面呆了三个多小时。视频里出入都戴着帽子,认不出来是谁。我们跟着顾然半个多月,没什么收获。也查过付子祺,但付子祺当晚有开房记录。
“那套房子里的摄像头一直不开,开着时会亮指示灯,聂先生带我们进去改装了,到七月底拿到视频,就看得很明白了。转回头调查付子祺。
“聂先生早年和赵先生有所合作。赵先生发迹那几年,财务上有很多问题,当时做账的就是付子祺的母亲。聂先生同赵先生似乎是有些私人恩怨,从前搁下了,这时候赵先生的生意和聂先生又有些冲突,加上临近追诉期。聂先生说付子祺家里应该是留着些记录的,所以授意我们拿视频试探一下……”
付子祺一脱手,玻璃杯砸在地面上,碎裂了。语冰的声音停下来。
玻璃杯好像砸在樊如心里,又狠又脆,玻璃碎片和没有化尽的冰块散落满地。
“子祺?”
“对不起。”付子祺抱歉道,蹲下来收拾玻璃片。阿曼跟着窜了一步,拉付子祺。
“干什么?哪有用手的?”
付子祺闪过阿曼,茫然地蹲着,阿曼到底慢了一步,掌心渗出一道血痕。
阿曼翻出纸巾给付子祺。付子祺摊开了覆住伤口,攥在手心里。
“等会儿叫人收吧。”
樊如发话,付子祺点头,坐回沙发。
语冰眯了眯眼。等三个人重新坐好,继续道:“付小姐大概是既不愿伤害赵家,又不想影响樊小姐前途,回老家把证据销毁了。付小姐回来不久报社收到匿名信,是付小姐和赵先生没有血缘关系的鉴定证明。赵家大概是自己心里有鬼,赵衍不能生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