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低声道:“父亲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喜欢我的,是不是?”
季疏礼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受。
从和乔谅重逢以来,不能被教科书定义的情绪就反复充盈在他的灵魂躯体内。
该怎么判断?
该怎么调理?
帮助过很多人的季疏礼,没有办法治疗自己。
他喜欢乔谅这样对感情的排他性,和隐隐的嫉妒、不安,凶狠的冷酷。
但又不忍看乔谅反复求证。
他宽厚手掌拍在乔谅的脑袋上揉搓两下,认真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是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季疏礼也许是真的喜欢乔谅。
但是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乔谅不知道。
太多感情虚无缥缈,太多感情转瞬即逝,太多留存的所谓爱都仅仅是因为执念。
乔谅能做的就是,在他还喜欢他的时候,攫取更多东西,确保自己永远不会在利益层面落于下风。
……
季疏礼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街角停下车,附近就是乔谅的母校。
但他毕业之后就再没来过……当然,毕业之前,乔谅也对这周遭的陈设不熟悉。
江柏川和薄言带乔谅去的地方,没有哪个不是高消费的,沉溺在豪掷千金的场合,这些地方乔谅甚至都看不上。
他不免对这里感到陌生,被季疏礼领着往前走。
不远处就是一家手工西装的定制店,外观有些上世纪的复古风格。
季疏礼直接推门进去,旧风铃被撞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谅被他拽着手腕带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
整体光线有些昏暗,室内散落着错落的人台,未缝合的布料搭在桌面。空气中有干燥的尘土和布料刚出场的轻微气味,又被微弱的熏香掩盖。
除此之外,就是剪刀、皮尺、麻绳一类的东西。
季疏礼道:“他好像不在。”
乔谅手插在口袋里,“那我们改天……”
“没关系,不用的。”
季疏礼顺手搭在桌面上,被一层薄薄的东西硌到手心,他低头一看,是一段皮尺。
“没有锁门,就是很快就会回来的意思。”
他把皮尺提起,转头看向乔谅,“要不要我先帮你量一下?”
乔谅脱掉外套,走到季疏礼面前,“我这段时间懈怠许多,身体数据也许的确有变化。”
他皱眉道,“谢谢父亲。”
季疏礼随口道:“不要总把‘谢’挂在嘴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把皮尺拉长,从肩膀的一点固定拉伸到另一点。
昏暗光线对视力有不小的影响。
季疏礼不得不靠近些,看清刻度,“47。”又说,“抬手。”
乔谅一声不吭地抬手。
成熟男人镜片后金眸低垂,两手伸到背后,近乎拥抱的姿势,表情正经平静。
在乔谅背后调整了一下皮尺的位置,然后再到前胸拉紧。
胸口的布料都和皮肤一起随着力度陷下一点。